【祁县古迹备忘录（121）】
--- 胡累砖塔 ---
“晋中塔墓”是个形制独特的古建筑，其性质是墓葬，但外观形态是塔，已明确寻访到现场的共有16座，最精美的是平遥干坑塔墓，通身雕砖砌筑，形似花塔。其中祁县残存4处5座，数胡累塔墓较为美观。胡累塔墓，位于祁县古城东南约20里处丘陵地带的胡累村北，影映在梨园之中。塔通高约8米，直径约2米；塔墓通身青砖砌筑，外观呈纯圆形；塔座为八边形素面；之前曾有贼人盗掘墓塔，挖开塔基一角，盗洞中显示塔身深入现存地表以下约五层，塔身似从黄土基址上直接砌出，地下并无塔基。
【胡累砖塔·明·晚照】
【胡累砖塔·明·前右侧】
【胡累砖塔·明·背面】
八边形塔座之上转变为圆形平座，平座只比塔座稍有收分，实际上是塔座与塔身的过度段；平座周围与塔座八个角对应的位置，砌筑有低矮的仿木构寻杖；塔身以叠涩三层砖的短腰檐分隔为九层，其中第一层为一砖平砌、第二层为两层砖平砌；第三层以上塔身均为单砖立砌，形制极其简易。
塔身南向正面有砖雕的仿木构门楼，瓜楞檐柱；柱头设阑额和普柏枋，上砌装简易枓栱三朵，并刻出耍头；门楼上的脊刹、鸱吻俱全，保存完好；鸱吻形制古朴，是唐以前的“鸱尾”。这个可能是限于形体太小，无法作出后期华丽的“龙吻”而已，并非形制构造上早期特征。
砖雕门楼内镶嵌砂石质塔铭，由于石质粗糙，年长日久已风化殆尽，但落款处隐约辨认如“大明”二字，可证此塔亦为明代遗物。
【胡累砖塔·明·塔铭】
【胡累砖塔·明·墓主人造像】
塔身上除正面塔铭外，左右侧各装假门一座。门框简略会意，格栅门两扇雕凿细致精巧：腰串中刻有缠枝，腰花板各雕牡丹花和菊花一朵，上为毬纹格子。左右相同。
第七层周圆共砌装花雕青砖12块，内容多为花草、动物和神兽等图案；立砖之间的丁砖立面上，均雕饰人物形象，粗看上去似胡人，又似戏剧人物，均为双膝下跪，表情悲郁，可能有特定象征。由于人物造型较粗糙，可能观察理解不确。
第八层周圆的丁砖也似第七层，但雕花砖仅每个方向各装一块，题材为动物，似狮象造型。可能有些宗教含义了？
最独特是塔身背面的上部，据七、八、九层的位置，砌装上下两层造像：下层为一方形浅龛，正中为长须老者，似头戴包巾，拥手垂膝坐于略似须弥座上；左右两侧的火焰型小龛内，各立一名侍者，也似胡人形象；左边的侍者清秀执壶，右边的侍者络腮胡擎盘，盘内摆积圆形物似馍，抑或水果。类似佛教供养人造像。
上层为一长方形浅龛，龛内丁砖分隔为五个火焰型小龛，内各砌一块造像砖。中间一块造像为头戴包巾的长须老者，与下龛极其相似，可能就是一个人，只是工匠无法刻制的一模一样罢了。老者骑坐于一只双展翅的仙鹤背上，可能寓为“驾鹤西游”。
主尊左右的两个小龛内，均各立2侍者，共8人：左侧两龛内的四名侍者，均作拥手直立状，表情衣饰一致；右侧两龛造像则不同，内侧一龛的二侍者，明显是络腮胡子拉碴的胡人，其中一人作抬脚动作；外侧一龛的二侍者，面貌清秀，表情衣饰相同，但双手持物置于胸前，所持之物可能是乐器。
从上下两层造像主尊显示的特征来看，这老者不是别人，应该就是墓主人。虽然理解的可能不确，但这些造像表达的，可能正是寻常墓室中，对墓主人“侍死如生”的阴间场景，只不过从地下墓室搬到地面塔上而已。
但其中多出现胡人形象，甚觉蹊跷。不过，从所有造像人物均身着右衽之衣的细节来看，无疑是汉人装扮，可能观察有误。所有造像均未遭破坏。
塔顶有仿木构塔檐，其上为反叠涩13层；塔刹为石刻刹座及宝珠，均保存完整。
在“祁太平”现存的同类建筑物中，只有此塔砌装详细的人物及场景造像，个中含义有待进一步观察解读。此塔对研究“晋中塔墓”具有重要价值。
【胡累砖塔·明·塔身雕刻】
【胡累砖塔·明·塔刹】
【胡累砖塔·明·梨园塔影】
胡累砖塔虽地处偏远，但却被《中国（山西）文物地图册》著录。该地图册虽然出版于2006年，但其资料调查却很早了，基本是汇总了上世纪五十年代“一普”和八十年代的“二普”资料所成，因此覆盖率大约仅是实际文物的60-70%。之后，胡累塔墓复被现下最流行的，也是影响最大的两本主要古塔专书收录，即《山西古塔文化》和《三晋古塔》。这两部书均出版于上世纪末（1999年），虽然各自都插用了实景照片，但文字介绍一无是处，可见编者是托人拍的照片。
我先后于2010年9月、2016年9月两次寻访该塔，塔身未再遭破坏。因此，古塔介绍迟迟不发于博客。最近，在祁县群里看到一张照片，画面显示塔墓前原有的一座老乡临时搭建的看守梨园的窝棚被拆除了，可能有人注意到了此塔，但愿是好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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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03 20: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