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的女艺术家

2022年08月12日新京报

可曾听说过管道升、葛饰应为、贝尔特·莫里索、卡米耶·克洛岱尔？

她们是艺术名家的妻子、女儿、好友、情人，她们也在从事着艺术创作。

“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

艺术史学者琳达·诺克林指出，整个艺术创作情势都发生在一定社会环境之内，应当从“社会结构”的维度思考问题。

女性在艺术领域从未缺席。寻找“艺术史的另一半”，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如果将艺术的范畴基本框定在绘画与雕塑等造型美术中，视觉效果及观看活动正是这类艺术的基石。

“看与被看”的结构性关系、观看的形式和内容也决定了女性艺术的可能与限度。

长期以来，女性处于“被看”地位。

就西方绘画艺术而言，女性较早便作为模特存在。

就绘画艺术而言，女性的身体首先是完成基本技术练习的道具。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女性自身却并不具备观看资格。

倘若由女性自己来观察、描摹这样的身体，她们将呈现出怎样的姿态？

身体观看的禁区在17世纪被攻破。女性艺术家们逐渐“看”到了比身体更为丰富的对象。

中国古典美术不以历史神话题材见长，山水画、花鸟画得到了艺术家的青睐。元代女画家管道升即以画竹闻名。与之相仿的还有明代女画家文俶。

日本女画家葛饰应为钟情于浮世绘创作。

19世纪印象派女画家贝尔特·莫里索比莫奈等人看到了光影的意义。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里奥诺拉·卡灵顿、弗里达·卡罗、塔玛拉·德·莱姆皮卡、欧姬芙姐妹等女艺术家，看到了由流动的梦境、幻觉、线条以及机械所组成的新世界。

如果说对外部世界的探索代表了女性艺术家们观看对象的不断丰富，那么自我观看则通向了对观看机制本身的反思，女性“自画像”的意义便在此体现。女性自画像不仅包含了艺术家对个人经验的体察，还触及了历史中某些“微妙、蒙眬、不可言说”的精神状态和思想潮流的细节。

与文学活动的“时间性”相对，空间性被莱辛等人指认为艺术的本质特性。若将艺术活动放置在整个社会生产链条与生活情境中，则“空间”还应包括更多方面。对于女性而言，进入这些空间的机会比起男性似乎都更加有限。

乌克兰女艺术家玛丽·巴什基尔采夫：“我所羡慕是，独自散步、来来去去、坐在杜伊勒利花园长凳上的自由。没有这种自由，就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在西方艺术观念中，摹仿是创作的基础，除了前人作品，还要求艺术家亲临陌生的异域，甚至冒险。相比之下，古代中国女画家们的天地似乎狭窄了许多。但在那个由花鸟所构成的“清淡、温柔、平衡”的世界里，也深藏着一份女性艺术家的“洁癖”与倔强。

公私之间的不断转化也是艺术创作的原动力。女性总是与某些特殊的“私空间”绑定，诸如情感、家庭、亲密关系、日常起居、家务劳动，皆属于“私”的范畴。沉溺在自恋的小世界中，成为阻止女性获得“伟大”特质的关键因素。

对于日常生活的细腻感知与复杂情感，使得女性对“私”空间的艺术化具备了格外的优势。

母亲经验不仅包含温馨、柔软、满足与宁静，同样还充斥着痛苦、压抑乃至愤怒和绝望。这种痛苦之感进而从中生发出呼吁变革的巨大能量，被保留在女性艺术创作中。保留了鲜活的生命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