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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会帮你记得

(2011-08-08 09:21:51)
标签:

育儿

分类: 郜媽老花眼

            父亲,我会帮你记得

              -写于第一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

              文:郜莹

               

  如果过了明天,我连你都忘记了,也请紧握我的手,陪我继续走下去……

                 摘自电影<明日的记忆>台词。

  台湾的八月八日是父亲节,在这第一个我已无父亲可替他庆祝的日子,我想念着有父亲可叫的日子。

父亲,我会帮你记得
                                             1991年與父親由北京民俗村

  我很爱我的父亲,因为他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被"捧在手掌心爱"的男人。而父亲在众多子女当中,独独偏爱我的原因,有绝大因素应该是由于我不论是长相、个性、喜爱的饮食….都如同他的拷贝,因此1996年当父亲被医师诊断判定罹患老年失智症时,我似被推入了将失去最爱我的人,与恐惧自己也会同样罹患老年失智的深渊。

  父亲在未罹病前,经常会转到我家来看望我。每次他来时,总是会找些借口:"到附近理发啦"、"去教会参加晨祷"、"去探望离我家很近的朋友啦"…进入我家门后,不待我招呼他就自动找个地方坐着,渴了就自己去厨房倒杯水喝,静静的看我做家事、写稿、看书、用电话跟人聊天谈事…偶而跟我说上一两句如:"天热了,要煮些绿豆汤和做些仙草冰来喝解暑气。"、"你这屋光线好像不太够,写字读书时要记得开灯。"…这些应该是妈妈才会啰嗦叮咛的关怀话;有时还会冒出一两句,如:"烫头发啦?注意不要用太热的水洗头,头发会容易变直!"、"听说多吃薏仁可以去脸上的斑点。"…这些类似姊妹淘交换美容心得的话语。通常他都会在我家停留半个小时左右,觉得"看够"了我后,也不接受我餐食上的接待就离开。

  某次,他一进门,看见屋里有个朋友坐着,就立刻说:"你有客人,我就不进来了。"朋友说:"郜伯伯,我只是顺路来看郜莹,没有要谈什么重要事,你请进来一起坐嘛!"但父亲却坚持告别:"我也只是来看看女儿,看到了,就可以了。"我送父亲下楼后转回家,朋友眼睛红红的对我说:"你能有个能经常来看你的爸爸,真好!"朋友的父亲,是在他读高中时就已过世。

  父亲在罹患老年失智的初期,来我家的次数减少了许多,有一次我恰好要外出,看到父亲在我家巷子里东张西望的走来走去,才知道他已经有好些次,因为记不清我家究竟是那个门,而在巷子里乱转的经验了;据说他也有几次找不着自己家门,甚至有一次母亲让他下楼去丢垃圾,他上楼时都记不清自己是住在那一层楼的事情发生。后来我搬了新家,新家离他家比旧家更近了些,但虽然领着他来过几次,他却总记不清走来的路线,因此每次见着我时,就会满怀沮丧的说:"我现在脑子不行,不认得去你家的路,没法再去看你了…"

  后来父亲的记性越来越坏,甚至发生几次走失,幸而因为我们在他手上挂了书写姓名电话地址的手炼,也再三叮咛他万一找不到家时,就去找警察或旁人协助,而得以安然归家;但有一次父亲跟母亲去医院回诊,归家时父亲不知为何早了一站下车,母亲以为父亲又能如前几次走失时,得到旁人协助归家,因此直到父亲走失后的五、六个小时,近黄昏时仍不见父亲踪影,方才着急的电告我和姐姐,我们连忙发动亲友,或骑机车或骑单车或采步行的四处寻找。

  记得那天,我骑着单车在小巷穿梭寻找父亲,随着慢慢黑下来的天色,失去父亲的恐惧和伤痛,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当接到姊夫打来电话,说在一个离家几站的公车站牌前发现父亲时,我堵在喉头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而也自那次走失后,父亲就开始排斥走出家门,和进入长期昏睡的状态;并且渐渐连儿女、媳妇和孙子都认不得了。在88岁生日那天,他望着我们几个女儿、媳妇和孙女,显得很开心,笑嘻嘻的对母亲说:"今天我们家好热闹,来了好多漂亮姑娘。"

  我很难接受自己被父亲一点一滴"忘记"的事实;也不能接受父亲用看陌生人的眼光偷瞧我,一旦发现我也在看他时,就会慌忙移转眼光的现象,心觉得空掉了一大块。

  父亲失智的这十多年,照顾他的重担都落在母亲身上,在2007年的春天,父亲因小中风再也无法行走时,被送进了有专人照顾的安养中心。我明白父亲的这次离家,是再也无法回来了,也就是说我再也没法在他家里,看见这个我既认识也似乎不识的父亲身影。我极不愿意看到如此的安排,却因自己无法承接下来照顾父亲的重任,而没有资格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在父亲要被送去安养中心的前一天晚上,天上下着滂沱大雨,我冒雨去参加教会的祷告会,一路上伞下的我眼泪也跟天上的大雨一般奔流不停,我大声的向上帝哭喊,发出质问:「我想相信祢的安排必有祢的美意,但是我为什么看不到?」

  父亲送到安养中心后,我天天跑去那里看他,趁看护不在房内时,偷偷检查他身上是否会有「被虐待」的痕迹,发现他居然被照顾得很好,原本瘦骨嶙峋的身子胖了起来,脸色也变得红润多了。

  但在初入安养中心,他在情绪上却显出特别的焦躁不安,尤其是面对母亲时,他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当母亲握住他手时,他会生气的甩开。我也发现他对待那些看护的态度也不尽相同,个性温柔的阿惠替他服务时,他特别的乖顺配合;另一位大嗓门动作粗鲁的看护,他则会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我把自己的观察告知妈妈与姊姊,希望他们也能和我一样相信,无论父亲脑子如何的退化,但父亲的内心世界一定并不痴呆,他仍然懂得爱恨与恐惧

  父亲在安养中心住了一年后,渐渐熟悉了那里的环境与人,孱弱的身体也渐渐健壮起来,但精神状态却时好时坏,在精神状态良好时,他还会跟看护开玩笑。有一次我带蟹粉小笼汤包给他吃,有看护跑来跟他说:"郜爷爷,给我吃一口好不好?"父亲回答:"好!"然后对我挤挤眼小声的说:"瞧他馋的!"让人觉得那脑子清明的父亲彷佛又重新回来了。

  我望着这时而显出清醒,时而胡涂的父亲,默默的想:"上帝啊,祢究竟要透过我父亲的病,来让我学习怎样的功课呢?"

  在一点一点"忘记"所有的我的父亲,在今天六月底,闭上眼终于"忘记"一切…不过有没关系,我们做他亲人子女的会替他记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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