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鳄鱼湖畔的狮群》出版前的几句话——我和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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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非洲和野生动物兴趣的源头是CCTV的《动物世界》。从记事起,我就痴迷于《动物世界》,其中许多纪录片取材于非洲稀树大草原。从80年代初的黑白电视机到现在的液晶电视,三十年来,一集都没漏过。我最爱去的地方是动物园,北京动物园去了不下百次。我每到一个城市,其他景点可以不去,动物园是绝对要去的。从小学开始,我订阅了一些书刊,只要有非洲野生动物的文字和图片,就剪裁下来,搜集整理在一个小匣子里。到上高中的时候,我集合了几乎所有市面上能见到非洲动物的资料,对非洲一些野生动物保护区和野生动物习性了如直掌。
16岁时,我依靠手头的素材,自创了一本小说,名为“塞伦盖蒂之王”。内容是讲在塞伦盖蒂大草原上,一只雄狮从弱到强的成长故事。但那时候的我,文字粗劣、构思简陋,更缺乏亲身体验,写完之后连我自己都读不下去,于是束之高阁,只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看过(手稿还保存着)。但从那时起,我就立下誓言,一定要去塞伦盖蒂游历一番。
我大学的专业是英语,研究生专业是经济,但我对动物学兴趣盎然,我在大学图书馆里四处搜集有关动物行为学和非洲的资料,可惜寥寥,生物学专业的书籍大部分是遗传学、细胞学等,我毫无兴趣。但我在网上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组建了一个QQ群,大家各有所长,有的人对牛科动物精深,有的人喜欢野生动物手绘,有的人钻研猫科猛兽,而我自然是对非洲野生动物情有独钟。我准备工作之后立即攒钱去非洲。04年我毕业之后去了广东省一个小城市的外办工作。工作极其繁忙,全年我只过了两个完整的周末,出游非洲自然成了泡影。每当夜深人静,我独自留在办公室加班,筋疲力尽之余,随手打开一些非洲的图片,心情豁然开朗。
05年外交部从各地方外事系统招考公务员,我有幸成为了其中一员。到外派常驻的通知下发到我时,竟然分配去坦桑尼亚。老天实在太眷顾我了!因为我早知道,坦桑尼亚是非洲野生动物数量和种类最多的国家,广袤的国土中有近1/4是自然保护区。就这样,06年我第一次踏上了坦桑的国土,在中国驻坦使馆开始了为期3年的任期。
天不遂人愿。使馆纪律严格、工作繁杂,我每天累得跟驴一般,哪有时间让我去看野生动物。3年中,我与塞伦盖蒂、米库米和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等著名保护区擦肩而过,连狮子都没有见过。09年我结束了坦桑的任期,即将回国,正好坦桑尼亚国家公园管理局和WWF(世界自然基金会)准备在坦南方规划一个新的国家公园,于是我就跳槽去了这个项目工作。
在接下来的2年中,我一边为国家公园做土地规划、勘察、居民拆迁等,一边利用工作之便,深入临近的一个保护区(赛卢斯禁猎区)跟踪狮子,观察狮子的行为。跟其中一个狮群混得很熟,我用相机记录下他们的各种生活点滴,就是我那本《鳄鱼湖畔的狮群》一书中所讲述的。在这期间,我自驾去了坦桑尼亚16个国家公园和部分自然保护区,饱览了壮丽的风景和各种野生动物。每到一个国家公园,我会跑去公园管理处,详细了解这里的野生动物状况,并与一些科研人员交流,积累更多野生动物的动态和知识。
坦桑尼亚拥有得天独厚的野生动植物资源,生物多样性位居世界第二,但出于各种原因,坦桑尼亚的国家公园在中国知名度还不够。2012年底,为了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和投资,坦桑国家公园管理局决定设立中国区代表,委派我担任这个职务,负责国家公园在中国的宣传推广和招商引资。2013年四月和八月,国家公园邀请了CCTV新闻频道前来塞伦盖蒂拍摄东非动物大迁徙节目,我担任了现场连线的讲解,向国内观众介绍大迁徙、狮子、河马、大象、犀牛等。
我与许多猛兽面对面打过交道,无论是凶猛的狮子,还是丑陋的鬣狗,对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恶意。它们尊重我,我也喜欢和它们。我常常连续几天甚至一周跟踪一个狮群,它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坐在越野车上,仔细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时间长了,狮子们都接纳了我的存在。如果我下车,它们也不会跑掉。但我并不想驯化它们。野生动物之间的情感比人类更牢固、更纯粹,看着它们在湖畔或草原自由地嘻戏玩耍,我经常发出“何苦为人”的感叹。
回首过去的30多年的生活,我很庆幸历经曲折艰辛,终于接近了自己的归宿。我的最终目标是像 Craig Packer教授(明尼苏达大学狮子研究中心负责人)那样,长年累月在某个保护区研究野生动物的行为模式,发表有价值的学术论文,写写书,喝喝咖啡,享受蓝天白云和明月清风。然后,和动物们做好朋友,保护好他们的栖息地,不要让他们在人类的手中灭绝掉。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