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有多远

                             文/彩云飞

第一年，母亲打电话问他：“儿子，今年回不回家过年？家里杀了一头大年猪，地里的庄稼也丰收了，就等着你回来。”

“妈妈，过年可能回不来了。因为单位要求我们加班。加班期间还发三倍的工资呢。哦，对了，以前我想给您寄点钱，每次您都说不用不用，说我刚出来外面打工不容易，有了钱就自己先攒着，家里不用我操心。快过年了，哪天我请个假或抽个时间给您寄点钱。”

“真的不用寄钱，儿子。你好好工作吧，就别请假了。另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下电话，母亲跟父亲商量，既然儿子不回来，年猪就不杀了吧。把它卖了存钱给儿子以后娶媳妇用。

儿子这边如释重负，又算闯过了一关。来到这座城市半年了，几乎没找到什么正经的工作。在人才市场往来穿梭了几个月，一份份简历递出去如石沉大海。每天住十元钱的破旅馆，吃最差的食物来裹腹。身上那点可怜的钞票很快就见了底，可工作遥遥无期。为了生存，他只好去建筑工地做小工。到了年关大家纷纷打起背包回家，他却主动要求留下来守工地。

第二年，母亲又打电话来问他是否回家过年，家里办的年货真热闹。

儿子又跟妈妈撒起了谎吹起了牛。说他刚刚跳了槽，老板对他很器重。生意好得很，老板希望他留下来。所以今年又回不了家。老板给的是年薪，要一年满了之后才发工资。儿子在电话这头满怀豪情地说着，母亲在那头握着话筒听得欢喜又惆怅。

说完电话，儿子这边一身冷汗。这一年，他只不过是混了口饭吃。到处打零工，断断续续地，哪赚到什么钱。母亲那边又是满脸失望。过一个儿子不在家的年，冷清、寂寞，哪需置什么年货。

第三年，儿子抢先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妈妈他升职了。领导安排他去外地出差两个月，所以很抱歉这个春节又不能回来陪亲爱的妈妈了。先给妈寄两千块钱。反复叮咛要妈妈和爸爸多保重。

母亲告诉儿子，我和你爸爸身体好得很，不要牵挂。你自己在外要多注意身体与安全。。。。。。

电话在母亲手中缓缓跌落。心脏病又发作了，一阵心绞痛，她痛苦地捂着胸口。

千里之外，儿子看着手里的电话发呆。眼里闪动着泪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满怀希望地在外闯荡江湖，可江湖并不是那么好闯的。这一年又一年的，从希望到失望，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他也很想家，很想回家看看年迈的妈妈和爸爸。人家都是人锦怀乡，可如今他却这般地落魂潦倒，又有何脸面回去见江东父老？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打起背包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他的一颗心早已飞到了父母身边。再也不能这么骗母亲了，不管混得好不好赚没赚到钱，明年过年他一定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