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2012-10-26 10:21:27)
阅读或不阅读，阅读哪一类的书或报，也许能从侧面反映一个人的阶段生活状态、审美意趣、乃至精神寄托。当然这是我观察自己出来的想法，不一定能反映别人。
过去的有几天，要碰到行业考试，晚上就着黄灯，做临时报佛脚的勾当。考完了，相关的书就扔到不知哪里的犄角旮旯去了。这个纯粹是受罪，毫无美感可言。还有就是白天忙绿，到了临睡前，把积的报纸一股脑儿堆在床灯前，浏览标题，感兴趣的就把下面的小字儿读了，不感兴趣的看了标题，知道有了某回事，可和自己又不相干，就“浏”过去了，这就叫浏览吧，然后瞌睡上头，拉灯睡觉。也有电视看到很晚的，已没有了阅读的兴致，床头的书报只是书皮在眼前闪了闪，就倒头睡去了。那是看固定的政经类节目，一般都能到晚上十一二点。晚上有应酬就不说了。聊得有意义还好，话不投机总会感叹既伤害肠胃又空耗时间。现在这一类除非推而不脱，一般能婉拒就婉拒了。我不是个太看重经营的人，想到一幅对联，是“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能心无挂碍的拥被阅读，是真享受。
最近的床头书是上次书店买的毕飞宇的《平原》、《推拿》；卡福的《火》两集；莫言的《丰乳肥臀》还有霍金的《时间简史》。
吃过晚饭——还是家里饭香——隔锅饭吃多了的感受，洗了澡，换上还有皂香的睡衣，摸上花镜，开了床头灯，靠在床上，全身绷直了再放松，有了回归自我的感觉——通常白天都是为事为人而忙绿，此时，你才是你自己。一种超然物外的、松弛的、不想有任何把控、不想与任何关联如水草般的慵懒，漂浮在心里。随手置了一本书，翻着书页，嗅着书香，一个个，一排排的字，仿佛被检阅般从眼前滑过，在脑子里自然的根据经验形成具象，场景、人物，都一一扑面而来。
《丰乳肥臀》看书皮签名，是1996年买的书，估计当时只是随手翻翻，知道个故事大概，就在书橱当装饰了。最近莫言获了诺奖，火了。一时兴起，把书从书橱里请了出来。这部小说书评不少，有上纲上线用阶级斗争看这本书的，有嫌这本书无味描述太多可以精简一半的，还有从书名到内容有人看到淫荡的，也有说比之真正的淫书只是小巫见大巫的。反正作者写个东西，好像十月怀胎，生下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只要作者自己是真诚的，别人该怎么看，是别人的事了。我自己对纯文学的评价，完全是读书本身的快感，对语言的咀嚼是否有味道，人物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或是“伟大的人”、“猥琐的人”，只要在那个时代场景里真实可信，我认为作者就打动我了。把这部书用阶级斗争的眼光来看，是太拔高普通百姓了。百姓眼里的男人，只有“有种”或“没种”的区别，不管他是哪个党派哪个阶级，这些都是后来标准定的。上官金童，是个窝囊而懦弱的混血儿，是个“杂种”，作者以他作为第一人称，他眼里的世界、他的视角，只能如此吧。如果说该书要精简，就去读个故事梗概得了，而作为语言的美感，作者只要“啰嗦”的恰到好处，还是可以接受的。作为书名或书中内容对女性的描写，看到淫的，只是望文生义带来的狭窄联想，而我宁可把它看作对丰饶土地的比喻、对灾难的容忍以及对新生的渴望。这本书的背景，从抗日战争写到改革开放，纷繁而不失条理，对世事的观察既眼花缭乱又深刻冷静，可谓莫言创作的一个里程碑。
毕飞宇的书以前听说过，但没真正读过。最近在床头读了，觉得《推拿》和《平原》都是值得一读的。《推拿》里的世界，是个“正常人”常常忽视的世界。我们会眼明心障，而盲人在失去视觉的时候，心里的灯是亮着的，他们有自己的价值观，有自己的爱恨情仇。对他们命运的演绎，读来不免唏嘘。而《平原》，说的是苏北农村的故事，作者非常熟悉这一段生活更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这个故事串联起来的骨架，是可以写出史诗感的。但掩卷思忖，《平原》更像一部扩写的中篇。尽管如此，其仍不失一部耐读的优秀之作。
作为调剂，读读霍金的《时间简史》算是补补科普的功课。“第一推力”是从哪里来的呢？在此之前世界是如何呢？之后又如何呢？非天才还是不能想这些，人类一步步走来，已经很伟大了，但对时空，对宇宙，我们还是近乎白痴。作为个体，对这个世界而言只是过客，种族会绵延的长一些，但对宇宙，又何其不是过客？
夜读是一种睡眠的前戏，又是梦境的连贯，直至闹铃乍起，由静入动，我们如军人般的收拾倦怠，紧急集合，每天都冲向那纷纷扰扰的滚滚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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