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悲伤》（组诗）

 

《很多时候》

 

很多时候
母亲躺在床上
我以为她睡着了

 

她把左手或者右手
放在前额上
把两只眼睛掩饰了

 

不用抬头
看母亲憔悴的面容
我也知道她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母亲常常就这样
用双手把泪水捂住，不让我们看见
但，眼睛被捂陷了
2009.7.14

 

《母亲的悲伤》

 

近来，母亲的心情时好时坏
她不能弯腰洗脚
我作为她的儿子
为她洗脚是应该的
她甚至不能稍稍弯一下腰
自己洗头，我作为她的儿子
为她洗头也是应该的，但
在我为她洗发的时候
惊奇的发现
在母亲每一丝白发的上面
都泛着一层银色的悲伤
2009.7.21

 

《咬紧牙关》

 

在母亲住院之前
有人痛得要命
也有人喊：“妈啊！……”
母亲没有喊：“妈！……”
也没有痛得要命
只见她趴在床上
咬紧牙关，硬撑着
72岁的骨头
2009.7.22

 

《母亲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母亲已经等我很久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
病房里只剩下母亲
她侧着身子
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她没有料到我的到来
她继续睡着
我想把她叫醒
把她接到我的出租屋
但是看着她香甜的样子
真想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我转身走到走廊上
转来转去，但是后来
我还是叫醒了
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的母亲
2009.7.21

 

《母亲接电话》

 

这些天，母亲的伤病
成了姐姐和在外打工的
两个妹妹的牵挂
我看到母亲每一次接电话
她都想哭，有几次
还真的流下了眼泪

 

我不知道是母亲太想她们了
还是她们太牵挂母亲了
或者是母亲有天大的委曲
一下子就发泄出来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母亲每一次接电话之后
她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2009.7.22

 

    后记：自父亲2007年去世之后，我把母亲接到了我在县城的出租屋和我们一起生活，但她时常惦记着那个家，经常往返于县城与老家之间（徒步十公里），从而导致腰椎间盘彭出症突发，于2008年底住院治疗后明显好转；但今年6月，一次，母亲回老家，摔了一交，这一摔，不仅把腰椎间盘彭出症摔复发了，还摔成了压缩性骨折，于是再次住进了医院，由此生出许多感慨、许多无赖、许多许多……该组诗暂时存放于此。

 

200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