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
烟
我抽烟的历史是很长的,在我的年龄中减掉八岁,真有四十一年的经历了。
1966年,父亲被发配的农村改造,母亲有病外出治疗,刚上小学的我成了我一人的掌柜。没有大人管教,自由自在,跟着小朋友到处捡烟头抽。我有一个好朋友,住邻居,他爸是县长,常不在家,我天天在他家玩,吃烟（陕北把抽烟叫吃烟）成了玩的一个内容。我们住在县委门口,看到很多人进了县委大门,就知道开大会了,我们一群小朋友早早就守在门口。大会一散,我们就从大人腿缝中钻入,爬在地上捡烟头,等打扫卫生的人来时,会议室的地面基本上是干净的。
那时候小孩是没有零花钱的，好在父母走时给了生活费，省一点用，时长了就能攒一点。偶尔也买九分钱的“经济”、“羊群”烟和小朋友一起抽。大多是一分一分的攒，攒够一盒烟的钱要好长时间，如果大家想抽好一点的“宝成”、“前进”、“烟斗”、“黄金叶”等，就把各自攒的钱拿出来凑在一起，到小铺子里买零根的烟，一人一支，躲在大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认真地抽起来，相互诡异的笑笑，是一种满足，好像也有一种幸福在里面。
父亲是不动烟酒的，母亲有胃病，老中医的外爷治不好，就让母亲饭后抽烟，烟头存放在空药盒里，也成了我抽烟的一个来源。偷家里的烟我是有绝招的，当一条烟剩六、七盒的时候，拿一盒大人是看不出来的。过去没有外面的塑料包装，很小心地撕开封条，用针挑出一根，把烟盒轻轻一揉没有了空隙，再用唾液粘好封条，大人还是发现不了。
终于有一天，母亲发现了我抽烟，是我大意，在换洗衣服时忘了掏出口袋里的烟头。那是一顿饱打，晚上还在洗衣板上跪了一夜，说是再也不敢了。父母走后，烟的诱惑很快就战胜了一个孩子的承诺，又抽了。上了中学后，不再捡烟头了，假期打零工偷偷攒一些私房钱，抽烟的档次也有所提升，买过“三门峡”、“大前门”、“梅菊”等。真正在家公开抽烟是插队以后，走向社会就是大人了，回家母亲抽烟时递我一支，我抽烟时给母亲敬一支，让俩个弟弟眼红死了。但现在我抽烟的量并不大，一天一包抽不完。
2007、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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