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  亮
4月份，一条消息震撼全球：全球变暖正加速阿尔卑斯冰川融化，从而令意大利和瑞士不得不开始考虑重新划定两国边界。这则新闻似乎同遥远的中亚并无关联，但实际上，正是位于中亚的咸海之水被大量用于灌溉和工业用水，其湖底的盐碱裸露出来后被大风刮到遥远的阿尔卑斯山上，这加快了阿尔卑斯山冰川的融化。这种遥远的关联显示出咸海保护的紧迫性。
4月29日，中亚五国总统聚首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在国际拯救咸海基金框架内商讨咸海保护大计。但在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的一番“应该拯救的是居民，而不是咸海”的发言后，会议主题再次回到了中亚地区的老话题：水资源争夺。

人类自己在惩罚自己

在本世纪60年代，咸海的水量丰富，水深平均达53.4米，捕鱼业兴旺，水上运输业发达，湖岸四周是原始森林和沼泽地。但是，由于苏联时期的过度利用，在30多年后的今天，湖水深度下降了近20米，面积缩小了一半。沼泽地上的天然植被日益衰败，沼泽地退化为盐地和沙丘。干涸的湖底已形成了面积约3.6万平方公里的盐滩——咸海沙漠，目前，沙漠已吞没了2000平方公里的耕地和咸海周围15%以上的牧场及大量的森林资源，湖中鱼类已绝迹。如此发展下去，咸海将于2010年从地球上消失。
咸海的逐渐死亡与中亚五国对水资源的争夺紧密相关。该地区两条“生命之河”——阿姆河和锡尔河分别发源于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两国，流经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三国后注入咸海。可以说，塔吉两国掌握着这个棉花种植业为主而需要大量水资源的地区的“水龙头”。但两国虽然水资源丰富，其他资源却十分缺乏，这导致对居民用电进行限制的情况经常发生。今年，由于能源供应不足，吉尔吉斯斯坦学校被迫延长假期。
两国能源供应的主要来源是水电，但两条河有限的水力既要承担本国的水力发电又要兼顾下游国家的农田灌溉。这一难以解决的矛盾导致下游三国和塔吉两国矛盾重重。在苏联时期，下游地区向上游地区提供煤和天然气等资源，而上游地区负责冬季蓄水以保证春季下游国家农业灌溉。但苏联解体后，独立的五国马上反目，原有能源交换方式被打破，水资源的分配问题迟迟不能得到解决。从1992年起，5国每年都要签署能源供给合同。但近些年在气候变化等因素的作用下，阿姆河和锡尔河的水量持续衰减，这使得五国的“夺水大战”愈演愈烈。咸海也在这种争夺中加速了死亡的过程。目前，塔吉两国正计划修建阿姆河上的罗贡水电站和坎巴拉京水电站，如果建成，那么两国必将为冬季发电储备更多水力，这就必将影响到对下游国家的水力供应。

3﹕2——中亚分裂

在此次拯救咸海会议上，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首先同哈萨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方面结成统一战线。三国在会上一同反对塔吉两国修建水电站的计划。卡里莫夫强调，中亚水资源是该地区人民共有的，苏联在该领域的开发是低效的，并且导致了包括咸海环境问题在内的诸多生态灾难，“所以，苏联式的大型水利工程只会带给这个地区更大的灾难。”他着重强调，任何水利工程的建设都必须同该地区其他国家人民进行协商，同时还要经过联合国的必要验证。
但是，塔吉方面毫不让步。吉尔吉斯斯坦总统巴基耶夫强硬地表示：谁也不能阻止我们修建自己的水电站。塔方不仅再次声明罗贡水电站的必要性，而且坚持水资源的有偿供应的合理性。长期以来，塔吉两国坚持下游三国必须有偿使用他们储存的水资源，但对方却坚持两河之水是上帝的赠予，不应该被某几个势力独占。
于是，5个苏联“兄弟”为了抢水分裂为两方对峙。在外界的眼中，由于中亚地区人口持续增加而水资源又处于不断衰减的过程中，中亚五国的“抢水大战”只会愈演愈烈，甚至有爆发战争的可能性。
在去年于比什凯克召开的上海合作组织会议上，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表示，中亚地区的经济和社会稳定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水资源分配问题的解决。卡里莫夫绝非危言耸听，20世纪90年代，为了争夺水源，乌兹别克斯坦曾将精锐部队部署于与吉尔吉斯斯坦边境接壤的地区，并差点对吉国大兵压境。去年3月，塔吉克斯坦边境省的居民在地方长官的带领下试图破坏吉尔吉斯斯坦的一处水坝，因为该水坝让塔农民耕种的农田得不到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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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详情，请留意《看世界》2009年4月(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