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家务时，菡菡跟在我后面不断转移战线，所到之处，无不一片狼藉。

“你去看巧虎好不好？”我想让她安静一会儿。

她故意拉着长腔：“我才不要哩！”

地板洒满面粉，我打扫，袖子被水湿透，我给换，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画画，我苦口婆心讲道理，最后我想当然地反问：“你这样做对不对？”

“对。”满脸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洗脚时，她非把玩具往脚下的盆里放，我连忙阻止：脏！她不以为然反唇相讥：脏又有什麽关系？

早上，她把糖从冰箱拿出来，用勺子舀着吃。

太凉了。我说。

凉又有什麽关系？

会肚子疼的。

肚子疼又有什麽关系？

肚子疼难受。

我不怕。

一旦遭到我严厉批评，她比我还不耐：“我烦死你了！”

一直觉得她记性挺好，不知为何会在年龄上翻船。每每问她，不是说成二岁，就是说成六岁。我不厌其烦地纠正，直到一晚，睡梦中，她把我吵醒，仔细听，一个声音在嘟囔：“我三岁了，我三岁了。”我窃喜，以为成效已显。第二天早起，再问，依然是嬉皮笑脸：六岁！说给博洋妈听，她怀疑有故意之嫌。

上班时，猪妈说：“晚上我又凶小猪了。”

我说：“Me too。”

同为孩子妈，语气中的懊悔与郁闷也是一样的。

转天，去超市买东西，一个小男孩因妈妈不同意给买饮料，便扯开嗓子哭。我借机教育：“你看，小哥哥表现多不好呀，比菡菡可差远了，菡菡就不乱要零食，是不是？”这话似乎很受用，当即，她不提买零食的要求。

晚上，她殷勤地给我剥橘子，我狠狠赞美一番，她更卖劲了，一会儿给我倒水喝，一会儿给我嗑瓜子，睡觉前，她主动说：妈妈，咱们俩一会儿说说话吧，聊聊幼儿园的事。

躺在床上，我想，孩子是魔鬼还是天使，或许正取决于我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