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的爱
时间离开的太久远,有些事好象已经完全忘记,回到眼前,细看尘埃在阳光下飞舞,记忆仿佛又恢复,恍惚间有重温旧梦的感觉。无论是喝二锅头还是白兰地,夜半品咖啡还是茗乌龙,总是能感觉到过去的影子。
沿着淮海路走过去,我记不起那条路的名称,路两旁都是洋梧桐树,在街的一旁座落着一栋洋楼,红色的墙砖,尖尖的顶,低矮的围墙,那就是在三十年代就已经出名的上海红房子西餐馆。七十年代末,我刚调到文艺单位工作,赶上一次机会到上海出差,团里有一位演员是上海人也正好回上海探望父母,沈老师虽然是上海人,和我很谈得来,在上海我们一起去了红房子西餐馆。那年我也就二十出头,也不懂得什么叫怀旧,更不能理解三十年代上海的风花雪夜,只是学会了:
蔷薇蔷薇处处开
青春青春处处在
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
蔷薇蔷薇处处开
天公要蔷薇处处开
也叫人们尽量地爱
春风拂去我们心的创痛
蔷薇蔷薇处处开
春天是一个美的新娘
满地蔷薇是她的嫁妆
只要是谁有少年的心
就配做她的情郎
啊蔷薇蔷薇处处开
青春青春处处在
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
蔷薇蔷薇处处开
今天突然忆起了当年红房子的西餐,路两旁的洋梧桐树,还有洋梧桐树的落叶。想起了张爱玲的诗《落叶的爱》,据张爱玲回忆:“去年秋冬之交我天天买菜。有两趟买菜回来竟做出一首诗,使我自己非常诧异而且快乐。一次是看见路上洋梧桐的落叶,极慢极慢的掉下一片来,那姿势从容得奇怪。我立定了看它,然而等不及它到地我就又往前走了,免得老站在那里像是发呆。走走又回过头去看了个究竟。以后就写了这个。”
大的黄叶子朝下掉;
慢慢的,它经过风,
经过淡青的天,
经过天的刀光,
黄灰楼房的尘梦。
下来到半路上,
看得出它是要
去吻它的影子。
地上它的影子,
迎上来迎上来,
又像是往斜里飘。
叶子尽着慢着,
装出中年的漠然,
但是,一到地,
金焦的手掌
小心覆着个小黑影,
如同捉蟋蟀——
“唔,在这儿了!”
秋阳里的
水门汀地上,
静静睡在一起,
它和它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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