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惘然

    最近一直关注李安的电影《色戒》，我是不去电影院的，几次去找DVD，到今天也还没有寻到。李安的电影我非常喜欢看，这部《色戒》急着想看还因为原著的作者是张爱玲，今天把张爱玲的《惘然记》翻出来，重读了一遍《色戒》，也许再看电影会感触更深。

    这是一部藏比露多的小说，张爱玲反复修改了近三十年，这里深藏着欲说还休的情感纠葛矛盾，隐于不言，细入无间。张爱玲在《惘然记》序中说：“这三个小故事都曾经使我震动，因而甘心一遍遍改写这么些年，甚至于想起来只想到最初获得材料的惊喜，与改写的历程，一点都不觉得这其间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这也就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了。因此结集时题名《惘然记》。” “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这句话不知道她是说给谁听，总之听起来有种异样的感觉，也许这是给人的忠告：先性后爱的感情如颓败罂粟。

    张爱玲的《色戒》本身就是一部电影，故事一个个片段的倒叙，时空的转换与交代，电影蒙太奇的手法，为我们留下的大片想象的空间。

    王佳芝卧底汉奸易先生，这个学生爱国组织的业余特工，却一刹那爱上了自己的“猎物”：“他的侧影迎着台灯，目光下视，睫毛像米色的蛾翅，歇落在瘦瘦的面颊上，在她看来是一种温柔怜惜的神气。这个人是真爱我的，她突然想，心下轰然一声，若有所失。”王佳芝在最后执行任务时，老易为她买钻戒的过程中深受感动而改变初衷。“她还是真爱他的，是他生平第一个红粉知己。” 人生来就复杂，即使在危险的处境中，常常会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将错就错，不知这是否就是所谓“忏情”。“等最难熬。男人还可以抽烟。虚飘飘空捞捞的，简直不知道身在何所。她打开手提袋，取出一瓶香水，玻璃瓶塞连着一根小玻璃棍子，蘸了香水在耳垂背后一抹。微凉有棱，一片空茫中只有这点接触。再抹那边耳朵底下，半晌才闻见短短一缕栀子花香。”“他不在看她，脸上的微笑有点悲哀。本来以为想不到中年以后还有这样的奇遇。” 人性的复杂、情欲与理性、男人与女人，张爱玲笔下写出了残酷。“ 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他觉得她的影子会永远依傍他，安慰他。虽然她恨他，她最后对他的感情强烈到是什么感情都不相干了，只是有感情。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她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张爱玲说过“生于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由性演变到情，王佳芝开始“还非得钉着他，简直需要提溜着两只乳房在他跟前晃。他头偎在她胸前，没看见她脸上一红。”

    在《色戒》中又有这句谚语：“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是说男人好吃，碰上会做菜款待他们的女人，容易上钩。于是就有人说：“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 欲说还休的情感纠葛，看到最后能让人后脊梁骨发冷。

    李安的电影《色戒》也许能找到解读张爱玲《色戒》的途径。

    张爱玲在《色戒》中有一段看后还可轻松地一笑：据说是民国初年精通英文的那位名学者说的，名字她叫不出，就晓得他替中国人多妻辩护的那句名言：“只有一只茶壶几只茶杯，哪有一只茶壶一只茶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