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回家

    （一）

 

    麻痹的，这个新年真不爽。

    首先是本来不该回老家的，想利用过年的时间出去体验一下生活。找个活儿来做做，结果去了腾讯面试。过了，感觉还行。老爸打电话来，“兔崽子，回家过年啊？”奶奶打电话来：“龟孙儿，回家来过年哈。工作以后再找！”

    一想到回家就要听“金刚经”，我就不想回家。不过，回过头我再想……还是回家吧，主要是想我妈。她这辈子没啥盼头，就盼望我有点儿出息。

    能有出息有咋地？年前看了个纪实报道。优秀记者采访录，讲的是北京有个记者被评为劳模的故事。他废寝忘时的工作，一年报道记录达400多条。全是头版，我靠，真够无敌的。至少我觉得我没有这种能力，我能写出400条就牛比了，还全是头版。做不到，佩服他，佩服得很。

    当了个劳模又咋地？他说感言的时候是一把鼻涕一把口水还加一把眼泪说的。“感谢领导对我的栽培，但是我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的母亲。出身在单亲家庭的我，是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小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长大有了出息报答我母亲。长大后做了记者，母亲老了，身体不好。我却抽不开身，每年在全国各地到处跑。母亲从来没有说半句话，一直都是默默的支持我！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没有享过一天福，患了癌症。被迫从北京赶回老家，看望母亲，帮她开付做手术的费用。但是我仍然是很忙，马上要赶回北京。把母亲交给了我多年的好友照看。那会儿正经历了98抗洪抢险，我不得不被派往前线。”

    不错，够职业，为了职业老妈也顾不得了。

    “哪知道，我刚走回的第二天，老家哥们儿打电话来说，你母亲手术无效去世了，留下话说，娃儿，你要好好工作，不要辜负党与人民赋予你的使命！”劳模记者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受到感触颇深，我说“娃儿”，你怎么越活越糊涂了啊。你辛勤工作图个啥啊？不就是为母亲敬孝吗？这一事，一扯到国家，扯到人民就没完。于是乎，舍小家儿保卫大家了。

    我感觉我妈和他妈特像，不想让我妈挂念。再想我奶奶，为了回来看我，从加拿大也回来了，虽然他一直叫我龟孙，因为我不听话。

    还是回家吧，回去看看妈，看看奶奶，奶奶老了，见一次少一次了。我动摇了，于是忍着听“金刚经”的巨大痛苦，决定回家了。

 

    （二）

 

    我就知道回家就没有什么好事儿，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回家吧。大男人的，又不是小屁娃子，扭扭捏捏不成体统。棘手的事情马上就来了，买不到火车票。咋混啊？票都没有，北京这火车站够混帐的，说卖票时间在凌晨二点。北京咋就这么多人捏？都是北漂吧，忙赶回家过年。得，先混上火车再说吧。等不到晚上了，大冬天的，到晚上二点，不把我冻死？

    于是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买了张站台票，混上了火车。T87次，上了火车才知道更恐怖的事情在后面。这火车简直就不是拉人的，是拉猪的。没有位置坐，挤在过道。人越来越多，喀嚓，手推箱压破了。貌似还是我自己压坏的，实在没空间了。放不下脚，我把身体往箱子上一坐，破了。狗日的，真是火大，又不知道骂谁。还是我箱子没啥宝贝，全是臭衣服，自各儿懒了，不想洗，带回家给妈洗。不远千里，回家就为洗着衣服，值了。

    火车行进到傍晚时间，我在狭小的空间蠕动。那破箱子不停的压到别人。不住的给人道歉，哎，没办法啊。“人在外面混，哪能那么浑？”终于挤到了餐车，不行了，肚子饿了，要吃饭。

   “师傅您好，这里的菜价格不贵吧？”

   “开什么子玩笑哦，菜是好吃，肯定也不便宜。”

   “盒饭多少？”“餐车不卖盒饭，点菜吃，你要盒饭就三十。”

    我差点又没喷他，“都是老乡了嘛，何必呢？去敲诈外地人嘛！”

   “这是规矩，你晓得不？现在没位置，你在这里吃饭，要坐位置，就要加钱！”

    钱钱钱，我钱你家屋头。暗自咒骂。

    豁出去了，不就是钱嘛，不在乎。以后做大人物，找大钱，不计较这些小事。心里又想……

    “啊么不吃盒饭袄，炒一盘回锅肉，要红烧鱼，再要一个紫菜汤！还有一瓶啤酒，好多钱？”

    “一共105，谢谢！”

    麻痹了哦，花这些钱吃这么一顿，我吃啥都比这好。吃肯德基也买一桶半啊，虽然我可以吃两桶。

    “先生，你点的菜好了，请慢用！”哦，先生，好象我在北京也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我长大了，不是孩子了。

    家乡的口味，家乡菜还是好吃。起码辣椒是正宗的，再也不用忍受北京那酸不辣的饭菜了。早就受够了，还是家乡的好吃。

   

    （三）

 

    酒足饭饱以后，我想赖在餐车厅多坐一会儿。声音甜美的服务员小姐又过来了，先生，由于本次列车人员过多，餐车将开设收费茶座。如果你要座的话，请交费。我他妈花一百块钱吃个饭本来其目的就是想混个座儿多赖一会。又跟我玩这一招，真够阴的。

    “还要多少钱啊？”

    “20元/小时。谢谢”

    “…￥%*&…**（—（，是人座的吗？”我终于忍耐不住骂人了。比星巴克还贵。

    “干嘛捏？干嘛捏？”列车长貌似过来，“小兔崽子，够牛比的哇！”

     我还是喜欢听这一句，那先生听起总那么别扭。

    “我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还要人活吗？20/每小时的茶座，什么狗屎地儿！呸！”我回击到。

    “我们这里就这个价，瞧好了，特殊时期嘛！”

    “我还没补票呢，你来了正好，我把票补了，我可不想逃票。让国家蒙受损失。”我突然有了点正义感，“列车长，能补张卧铺吗？”

    “小兔崽子，过来。你算是问对人了，我看有点耿直。我告诉你吧，我们这儿还有两张软卧，你补吗？不过价格要高一些。”

    “多少钱？”

    “到贵阳是吧，算下来是680块。”

     这么贵，我忧郁了……自己掏腰包，哪舍得啊。

    “如果你补硬座票的话，我让你进去睡。下车我叫你，你给我600。成不？”列车长补充到，声音特小。

    什么世道啊，全他吗乱套了。不过我还是妥协了，我实在不愿意回到硬座车厢去挤一个通宵。折腾了大半天了，太累了，花钱买觉来睡吧。

    “成，就这么吧！”

    大概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我终于有个地儿睡一觉了，花了600块钱。在北京，也可以住大酒店了。这一夜，我睡得特别塌实。

    

                                             连载待续……

 

                                         （长篇，素材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