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露（外二首）

小  米

一小滴露，于早晨，在叶上晶莹，

它旁边的叶上，还有一滴，

旁边的旁边，另有一滴，又有一滴，

它们全都聚集在

干干净净的叶子上，

一动不动，不想动。

它们只是看一看这世界、这世事，

就打算

若无其事，于这尘世，次第消失。

2017年3月22日

草有余香

一头牛站在坡上，不走，不吃，两眼微睁，

牛尾虽在驱赶着苍蝇，又仿佛不为苍蝇所动。

牛是老牛，仿佛见过世面的老僧。

老牛不饿，不累，不叫，

上下颌有规律却也是有几分机械地，反刍着。

老牛回味的不是今天吃到嘴里的这些草，

它回味的是这一生烂在肚子里的，所有的草。

2015年6月17日

清泉

泉只有脸盆那么大，还藏在了

草叶下面。

泉水凉凉的，

清澈见底，

像山的心。

趴在泉上喝水，我的动作很轻，

不敢惊动沉淀在泉底的一丝儿泥尘。

2015年6月18日

《诗刊》上半月刊2018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