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诗(六首)
(2015-10-29 11: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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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作品诗歌专号《岁月》杂志 |
小米的诗(六首)
□小
离家出走
在雨中,我低头走着,朝家的方向。
为什么非得下了雨才急急忙忙回家?
为什么不在下雨前回去?
家是避雨之处,回家就不会被淋湿。但在
赶路的过程中,身上总是湿淋淋的,先是成了
汗水和灰尘之家,颓丧和疲惫之家,困兽之家,最后,
我和我的衣服全都成了雨水之家,才又庆幸回家。
我在家里望窗外,盼天晴。
身体和衣服都干了之后,我又毫不犹豫出了门。
我总是改不掉离家出走的毛病,
我总是给雨淋得湿透了,才会回到家中来。
清明这天
还没起床我就听见断断续续的鞭炮,
在远远近近的山头上响。从早晨
一直持续到黄昏。仿佛活着的人进行着
一年一度的庆典;仿佛死了的人又一次
给后人腾出了,埋身的小山头。
揣着
一年不见你,两年不见你,三年五载不见你,
都没什么。见了你十次八次不说一句话,
也没什么。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可以
一直忘记你、偶尔想起你;
见到你的时候,只要看看即可,
想说的话用不着说出来,也无什么必需说说的。
在人群中,在多次拐弯也能触碰的目光里,
两颗洗得发白的心,不需更多,
只要一次接头即可,
只要一次接头,就可凭空相握,
就可迅速穿好藏在众目睽睽中的
那份冷漠,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
不被别人发觉,只能彼此发觉。
谁都知道我们是陌路,但无一人明白,
三十年的默契,都在兜里、都还揣着。
来过或记得
一个人来过,像一片雪,降落大地。
它落脚的地方仅仅湿润了片刻,随即恢复如初。
它不记得某片雪曾手舞足蹈,欢呼着来过。
更多的人像更多的雪,并未奢望亲爱的大地会记得。
平淡如水
这杯不腐烂的水,你看它时,它无色,
你喝它时,它无味;
无人喝它就继续保持着,一直都是水,
它当然想被人喝,却不显得是在期待嘴。
麻木
我已经写不出诗来了,我已经很久不写诗,
但我仍被熟识的人称之为诗人。
他们叫我诗人的时候,
我总是坦然接受,不觉得脸红。
注:本组诗歌发表时,《来过或记得》、《麻木》二首,未能区分标题。
原载《岁月》2015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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