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首诗和一篇散文诗

□小  米

诗二首

    好到最好

阳光已不凶猛，这傍晚比起正午来

是好了很多。

接下来是真好的黄昏，夕阳隐身，倦鸟归巢，

光线不刺目，天地的界限也不想过于分明。

渐渐地，天黑了。黑了

更好。黑了就看不见那么多不想看见的东西了。

到了晚上，月亮也出来了，星星像

大部分人民，

明亮地，忽隐忽现地，渺小着。

不争争吵吵，也不拥挤。

偶见行者，脚步安泰；偶闻波涛，细语轻声。

——不潦草也不疲惫。

……到了更后来，

连月亮也藏起来，睡觉去了。

满天繁星，遍地草民，

彼此遥望着，呼应着，

想要亲近，混沌如梦。

朦胧已经有了，万物都在自由地

成长、呼吸。——这是最好的了。

2013年6月9日

    燕子低飞

生活在低处，做的却是高难动作。

我看见燕子

上下翻飞，

不得不绕开楼房、树木、电线……

不这样做，它会碰得头破血流。

燕子不像高空中的鹰，可以随意

关掉眼睛、歇掉翅膀，怎么飞都行。

燕子也不是不能飞到高空中去，是燕子

不想飞得那么高，

它情愿低一些，更低一些，

这样才能把巢筑在最低的屋檐下。

2014年4月18日

               以上二首原载《大地文学》2014年总23卷，海洋出版社2014年8月

散文诗一篇

                           阴影

阴影一直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只是因为阴影再也倒不下去。

我看见倒在地上的阴影，最终，击倒了所有站着的树。

所以，我对阴影说，有本事，你也站起来，让我击倒你。

              原载《散文诗》2014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