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二首

□小  米

童年

回了一趟乡下，跟二三旧时老友，

在黑暗的打麦场上，空口说白话。

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

现在的事，因为英雄

所见不同，除了儿时记忆，

我们再也说不到一处。

其间，有几颗童心在旁边玩耍，

像流星，不离左右，忽见，忽然又不见。

而我们站着，已将自己站成僵硬的中年。

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也是那贪玩的人，

什么什么的，我都不上心。现在已经不行了。

现在无论什么，我都搁在心里，

挂在嘴上的反而不那么要紧了，

就像闲话，不说也行，说了也就说了，

只是说说而已。

后来我就看不见那些玩耍的孩子了。

后来，我们连自己的童年也想不起来了。

但我知道：童年只在不经意间

才有可能

溜出来，在夜色中痛快一阵子，

更多的时候，它像流星，藏在茫茫夜色中。

2014年9月11日

影子

白天，影子离开身体，在路上游荡，

它总是嫌我走得太慢了，它总要走到我的前面去。

偶尔，在我经过之处，影子仍想

逗留片刻，无奈身体牵着它，它不得不跟着我走。

天黑以后，影子只好再一次缩进身体里，

一言不发，悄悄呆着，它用沉默反抗我，

我也用沉默约束它。当我一觉醒来才发现

影子已经不见了。依稀记得，它曾溜到梦里，

舒服了好一阵子，梦醒之后，

这个顽皮的家伙仍不回到藩篱中来，

这——怎么——得了？

我赶紧起床、出门、来到户外，

我果然在月光下揪住了企图再次逃亡的它。

2014年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