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爱的话题

——读羽微微的《墓志铭》

□小  米

羽微微“从前”就是简单的，所以她才连“最后的简介”也是“希望更简短一些”。需要提请读者注意的是，这“最后的简介”是她自己的墓志铭，而不是别的。与那些被声名与富贵所累的人比起来，羽微微只想做一个删繁就简的减法的人，她想坚持到老、到死。

一个人的墓志铭除了名字、性别、时间这些必要的东西，当然还应该有一句什么，是什么呢？是对这个人一生的评价或结论。那么，她想要的结论又是什么呢？是“她曾深深地爱过  及／被深深爱着”。

总共只有两个小节的诗，作者用了一个小节来特别提出：“其中的‘深深’／不要省略”。戛然而止，令人思考。不用说，这是这首诗的诗眼。让人觉得意味深长，回味无穷，也因此达到了想要达到的“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对诗歌语言来说，羽微微显然是懂得“节约”的道理的。

那么，为什么不让省略“深深”这两个字呢？爱过，也被爱过，要“写上”，这是“我”唯一的“建议”，也就是说，爱与被爱从作者的视点来看，是一个人一生中最主要的原则，所以一定要“写上”。在要求之外，还要强调“深深”地“爱过”与“被爱过”。这与仅仅是“爱过”和“被爱过”，在作者心里，当然不一样。因为这才是最重要的，它包含着作者个人对生活对生命的认识与体悟。这是生活质量问题，也是活得深刻与否的关键所在。至于“我”爱的是谁或者什么，都不必说出来了。在作者心里，“我”是深深地爱过的，也是深深地被爱的，这样才好，才无悔，才是完美的。那么，仅仅有爱，仅仅爱着，就是远远不够的。这也许就是作者想要最终告诉我们的。

一个是最主要的，一个是最重要的。作者的人生观、价值观，跃然纸上，力透纸背，不能不让人为之动容。

人的一生，有了深深的爱，就不是虚度。

要深深地爱，同时还要深深地被人爱，其实是对人生很高的的期望。

在作者看来，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爱，除了获得爱，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人用一生来追求的了。

世俗生活中，许多人爱的是做官、发财，或者出人头地。但这些，往往是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是空中楼阁。所以，大部分人活得不快乐。殊不知这些东西，说穿了，都是身外之物。生不能带来，死亦不能带走，其实都与自己的内心无关。但只要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就都会爱。深深地爱自己也爱别人，从心灵出发，让自己也让别人活得快乐，其实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事情。那么，是听从内心的召唤，还是继续为声名、钱财、官位……所累呢？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但我认为，作者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一直觉得，没有爱就没有写作，也不会有艺术家、作家、诗人。自然，没有爱也就没有这个让人留恋的世界。而女性天生就是体察爱的行家里手，她们会爱，也会写爱。在女性面前，男性作者就显得笨拙一些，迟钝一些。所以，向女性作者学习，尤其是向优秀的女作者学习，是我一贯坚持的做法。羽微微是近年才出现的才华出众的青年女诗人，我当然是会长期关注她的诗歌写作的。

2007年12月30日

原载《诗潮》2008年6期

《茂名文学精品析读》（散文·诗歌卷），晓音、向卫国主编，大众文艺出版社2011年4约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