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醉（组诗）

 

　　　　□小　米

 

 

欲醉

横七竖八的心情  摇晃的

灯光  肉身

在麻木中清醒的心

暴露在餐桌和盘子里

恣肆的液体  燃烧的脸面  表情

汪洋  澎湃  汹涌

这都是夜色难以掩饰的

 

所谓境界  不过是

一醉方休  是

醉了亦不休

 

把对渴望的战争进行到底

把痛饮贯穿始终

在煎熬的过程中领悟  升腾

皮肤出汗  灵魂出窍

一张打开封锁的嘴

出了声

　　　　　　　　　　　　　　2009年6月9日

 

碰见了树

一片

又一片  一路上

我发现树都在落叶子

到秋天了

树也学会了放弃

 

在山顶

突然觉得我自己

好像站在树顶上

树顶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叶子  没有花  没有果子

也没有发芽

但我发现树是活着的

 

我知道我攀登的这一座山

不高大  不惹眼

也是活着的  是有生命

也有思想和信念的

所以我决定叶子一样飘下山去

果子一样去寻找采摘的手  和

欲望的牙齿  温暖的胃

　　　　　　　　　　　　2009年6月9日

 

巨鲸

挂在树梢上的夜并不曾被撕碎

它依然完整  充盈

大海般安静  它在它的肚腹中酝酿着

更加汹涌的波涛和色彩

不是哑巴

 

我现在不说一个字  我要

夜一样容纳

我把海浪般的潜流  捂在平静的  深邃的

海底

 

在明天  我要不动声色地

牵出一头巨鲸

　　　　　　　　　　2009年6月20日

 

深海里的鱼

那些生活在深海里的鱼  无论它们

是大或小  我仰慕已久

 

生命里仅有的一点点亮光

飘扬在看不见却又能够感知到的头顶上

在遥远的  更高的地方

是繁华绚烂的另一个世界  仿佛是天国

仿佛是理想

在深深的海底  这些鱼成长得悄无声息

不惊动也不曾干扰谁

不掀起什么风浪

它们独自经受着永无止尽的黑暗

独自生活  热爱  幸福  彷徨

 

它们从不把自己的那点儿小小的磨难

拿到海面上

　　　　　　　　　　　　　　2009年7月4日

　　　　　　　发表于《扬子江》２０１０年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