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功课

一天

又一天  秋雨下个不停  在早晨

踩着泥泞  仿佛学步的孩童

歪歪扭扭  自己的路

怎么也扶不稳当  扶不端正

 

我必得每天出去  回来

这是我的功课

我必须每天往家里搬一点什么

比如粮食  蔬菜

比如用于生火或筑巢的草与树枝

至少我也得搬一点儿

对秋风的感受  和

对阳光的向往  回到家里

 

所有这些都不仅仅是我的

作为男人和家长

我分一份给妻子  把更多的  交给

放学以后才回家的儿子

无论晴天还是下雨

我都把我发掘出来的

爱与关怀  传递出去

我让他们用一颗真实而又平常的心

来生活  把擦不掉的迷雾和苦痛

藏在自己心里  从不说与谁听

 

    一群鸟

我听见鸟在叫  是好多只

这一群秋天的鸟

天刚刚放晴

它们立即飞到枝上  一张张小嘴

不停地说出快乐

我知道挤在那一对老鸟身边的

是儿女

我还知道老鸟依恋着谁

 

    抒怀

那棵树站在窗外  此刻

连风也不打扰它的沉思

无论在雨里  夜里  还是在骄阳的炙烤中

树都站着  站在外面

它不挪动自己

它在冬天渴望温暖  夏天

它也期盼荫凉

但它从不回避什么

该接受的  该承担的  它一律挑在肩上

现在是秋天  或者说

在一个个秋天离开它之后  新的秋天

又来了  它依旧两手空空

除了添在骨头里的年轮  除了期待  坚韧

你再也看不出  在它脸上

还有别的什么

 

    被忽视的

天黑尽了  虫子

歇掉歌谣  歇掉飞翔

它们的小身体不知道暖和不暖和

它们小小的头脑  是不是

也在体验寂寞  跟我一样

它们无声息  无行踪

好像也不冷

它们仿佛不忧伤  不担心

它们似乎不渴望

它们好像快乐  好像淡泊

好像不在漆黑的夜里住

 

    三个在乎我的人

当我一个人  远离

妻子  儿子  老母亲

我得吃好  穿暖  不生病

我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让任何人为出门在外的我担心

我放不下的  还是

在家里和在老家的

儿子  妻子  母亲

他们同样离不开我

 

我不在任何一个牵挂我的人身边

是因为

我不能替自己做主

什么时候都不能  我不悲哀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  至少有三个

在乎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