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 Long and Thanks for All the Fish"(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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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谢谢鱼solongandthanksforallthefish中文翻译第六章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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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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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子还在那儿。
怎么办,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他本来想着在等酒吧腾空的这段时间去看看他的房子,然后他可以去问一下店主要一张床睡。但他的房子居然还在那儿。
他飞快地用藏在花园石蛙地下的钥匙开了门,冲进去,因为,有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电话在响。
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微微能听到这个声音,但他那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当他想到是什么声音的时候他就飞快地跑了起来。
门只能被撞开,因为它被非常多的邮件和门前的地垫卡住了。他随后发现卡住门的那些东西有:14张完全一样的某种他已经有了的信用卡邀请函,17种完全一样的他没有的一种信用卡的催付款信,31张完全一样的说他被特别选为一个有鉴别力和品位的人,这种人知道他想要什么,知道在这个世俗的世界中该去向哪里,他也会为此而买一些特丑的钱包,也许还有一只死斑猫。
他从这些东西的缝隙中间穿过,被声称行家绝不会错过的酒单绊到,滑过海边别墅假日的宣传单,跌跌撞撞地到了楼上他黑暗的卧室,在电话停止响的那一瞬间拿起电话。
他倒在他那发霉的床上喘着粗气。试着阻止世界按着它显然想要的方式旋转,几分钟后,他放弃了。
当世界终于转到过瘾,平静下来的时候,Arthur伸手去够床头灯,但并不指望它亮。但它却令人惊讶地亮了。这个引起了Arthur对逻辑关系的好奇。自从供电局每次都毫不失误地在他付过电费之后停他的电,好像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需要在跟他没有联系时取得联系。很显然交钱只是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房间跟他离开时一摸一样,换句话说,还是特乱,尽管情况已经被一层厚厚的灰尘弄得好些了。读了一半的书和杂志安逸地躺在用了一半的毛巾中间。一只袜子靠在还有半杯咖啡的杯子上。曾经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现在已经有一半变成了某种Arthur完全不想知道的东西。他想,如果在这堆东西上来一道闪电,那就可以重现生命演化的过程了。
房间里只有一件东西不同。
他一下子还不能说出那个不同的东西是什么,因为它也被盖了一层恶心的灰尘。他看见它了。
它在一台破电视的旁边,那电视只能收看公共大学的研究课程,因为任何再刺激一点的节目都会让它崩溃。
是一个盒子。
Arthur用肘支撑着自己高一点盯着那个盒子。
一个灰色的盒子,有一种暗淡的光泽。是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每条边也就一尺多一点。用一条灰色的丝带系着,上面弄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
他站起来,在惊奇中走过去摸了摸它。无论如何它显然是一件礼物,精致漂亮,正等着他去打开。
他小心地把它拿起来拿到床上。他拂去盒顶的灰尘揭开丝带。盒子上面有一个盖子,用一个薄片扣住盒子。
他打开盒子朝里面看。里面是一个玻璃球,包在灰色的绵纸里。他小心地把它拿出来。那不是一个完全的球体,因为底部有个开口,或者说当Arthur把它颠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开口是在顶部,有一个厚厚的镶边。是一个缸,一个鱼缸。
它用最好的玻璃制成,非常透明,有一种奇特的银灰色质感,就像里面加入了水晶和页岩。
Arthur把它在手里颠来倒去。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东西之一,但他完全被它弄糊涂了。他朝盒子里看看,但是除了绵纸以外没别的东西了。盒子外面也没有东西。
他又把鱼缸翻过来。它很漂亮,很精致。但它是个鱼缸。
他用指甲敲了一下鱼缸,发出了一个低沉的荣耀的响声,那响声比可能的响了更长的时间,而且当那响声终于停下的时候好像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好像进入了一个深深的海洋之梦。
恍惚之中,Arthur又把它转了一圈,这次那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床头灯发出的光亮用一种不同的角度照着它,照亮了鱼缸表面的一些划痕。他把它举起来,调整光照的角度,突然发现了表面的细微刻痕清楚地写着:
—再见,上面写着,谢谢…
就这些。他眨眨眼,没理解。
他又用了整整5分钟翻来覆去看那个鱼缸,举起来调整光照的角度,听鱼缸迷人的敲击声,仔细思考那些文字的含义,但是啥都没发现。最后他站起来,在水龙头上把里面接满水,又把它放回电视旁边的桌上。他摇动他耳朵里的巴别塔鱼,让它掉出来,鱼扭动着掉进鱼缸里。他再也不需要它了,除了看外国电影的时候。他躺在他的床上,关了灯。
他安静地继续躺在床上。他专心地呆在黑暗的包裹之中,慢慢地放松他的四肢,放松、调节他的呼吸,慢慢地清空他脑子里的所有意念,闭上眼镜但完全不能入睡。那是一个心神不安的雨夜。乌云移动了,现在注意力正集中在Bournemouth城外的一个小小旅途咖啡馆上,但他们经过的天空还是被他们惊动了,空气潮湿,云层翻腾,就像天空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更激怒他似的。
月亮湿漉漉地跑出来了。看起来就像刚从洗衣机里出来的牛仔裤后面口袋中的纸球,只有时间和熨斗才知道它到底是一张购物袋还是一张五英镑的钞票。
风轻轻地刮了出来,就像一条正在决定今晚心情的马尾巴,和午夜里不知何处发出的铃声。
一个天窗嘎吱一声开了。
窗户关得很紧,得摇一摇推一推才能打开,因为窗架有点锈了铰链也老了,但它还是开了。
一只杆子撑着天窗,一个身影蹒跚着出来,走到两个屋顶斜面中间狭窄的檐槽上。
那个身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天空。
完全看不出这个身影是谁,尽管他就是一小时前发狂般地冲进村子的那个外表狂野的生物。破旧的衣服不见了,一百个世界的烂泥不见了,被来自一百个肮脏的太空港的垃圾食品的调料弄出的污渍不见了,纠结的头发不见了,又长又打结的胡子不见了,身上复杂的生态系统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是干净整洁穿着灯芯绒裤和短毛衣的Arthur
Dent。减了头发,刮了胡子。只有眼睛好像还在说:不管宇宙认为对他做了什么,他都希望它不要再继续了。
看着这一场景的眼睛已经不是原来的眼睛,处理眼睛得到的影响的脑袋也不是原来的脑袋了。没有做手术,只是生活不断磨练的结果。
这时夜晚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样,他周围的黑暗大地就好似他的根源。
他可以像感受末梢神经带来的刺痛感一样感受一切,遥远的河流的水灾,看不到的山丘的晃动,一堆乌云在南部某处集合。
他也可以感受到,作为一棵树的兴奋,尽管他没有想到。他知道在大地之中动脚趾的感觉很好,但他从来不知道感觉会这么好。他可以感觉到一波快感从新森林那里传来。夏天的时候必须试一下,他想,看看长出叶子是什么感觉。
另一方面,他感受到作为一只绵羊被一只飞碟(飞着的碟子,不知道是不是指UFO,法语缩写是OVNI,昨天刚学的,我突然觉得我翻译得太慢了…)吓到,但是这种感觉跟它被别的什么它遇到的东西吓到没什么区别,因为它们是对它们人生旅途一无所知的生物,白天看到太阳升起会被吓到,也会被草地上的所有绿色的东西吓到。
他惊讶地发现他可以感受到绵羊被早晨的太阳吓到的感觉,被前一天的太阳吓到的感觉,被再前一天的树丛吓到的感觉。他可以回忆起更之前的感觉,但全都是绵羊在前一天的前一天被吓到它的东西吓到的感觉。
他不再管绵羊,让他的心灵慵懒地扩散到更远的地方。他感受到其他的心灵,成百,上千连成网,一些混混欲睡,一些正在睡着,一些非常兴奋,有一个断裂了。
有一个断裂了。
他很快PASS掉它,想要再感受一次,但那它就像配尔曼式记忆训练法中另一张带苹果的卡片一样躲着他。他因兴奋而感到一阵抽搐,因为他本能地感觉到它是谁,或者至少知道他想让它是谁,而一旦你知道它是谁,你就想让那是真的,本能是一种很有用的东西让你知道它是什么。
他本能地知道那是Fenny,也知道他想要找到她;但他没找到。他搜索了太多次了,他能够感到他正在失去这种奇怪的新能力,所以他停下搜索,让他的心灵再一次随意地漫游。
然后,他又感受到了那个断裂的心灵。
然后他又找不到它了。这一次,不论他的本能再怎么告诉他应该相信它,他仍然不确定那就是Fenny-或者那可能是一个不同的断裂的心灵。它也有那种断裂的感觉,但是那好像是一种更广泛的断裂,更深刻,不是单纯的一个心灵,或者根本不是个心灵。是不同的。
他让他的心灵慢慢地下沉散入地球,扩散,渗透,下沉。
他追寻着地球天数,跟随地球无数的脉动一起飘动,渗透在地球生命的网络中,跟随着潮汐的涨落,旋转着重力的旋转。
那个断裂的心灵持续回归,那是个萧瑟的破碎的遥远的痛。
现在他飞过一片光亮的大地,光亮就是时间,时间的潮汐就是日子的消逝。他感受到的第二个断裂的心灵,就在不远处,一根头发的距离。
突然他就在它上方了。
他在边缘起舞,让人头晕眼花,就像梦境之地在他脚下陡然下降。他在虚空之中跌落,扭曲,抓爬,在一个恐怖的空间中摇摆,旋转,坠落。
通过那个断裂之后有另一片大地,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古老的世界。两个世界之间并没有断裂,但也并不连接:两个地球。他醒了。
一阵微风轻拂他发热流汗的前额。噩梦过去了,他现在,只感觉到他自己。他放松肩膀,用指尖轻柔着眼睛。最后他又累又困。至于这些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些真的意味着什么的话,他打算明天早晨再想了,因为他现在要睡觉了。睡他自己的床,睡他自己的觉。
他可以看到远处的房子,思考着这到底是哪么回事。月光洒下,他辨认出房子模糊而生硬的形状。他看看自己,发现他在邻居John
Ainsworth的玫瑰丛的上方18英尺的地方。他的玫瑰丛被很好的处理过,在冬天修剪,枝条系上绳子挂上标签,还有就是Arthur想知道他在它们上面干啥。他想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然后当他发现没有任何东西支撑他的时候,就难看地摔在了地上。
他站起来,掸了掸土,用他的扭伤的脚踝一瘸一拐地走回房子。脱掉衣服,倒在床上。
他睡觉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足足响了15分钟,害得他翻了两次身。但却怎么都叫不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