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徐霞客曾两游黄山，说，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

在合肥，四辆旅行巴士，在那个盛宴的午后，启程去往合铜黄高速的黄山方向。昏昏欲睡中，半梦半醒间，车辆极速前进。时而，是大片未知的空旷。时而，是炊烟袅袅的村社。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你们进到了黄山界。

入住在当地一家定义为国际一词的酒店。而那个时刻，所谓国际的具体含义，于你的理解，或许只为表示房间可供上网。其他的条件却并不可人，特别是空调所能达到的温度。整个房间，潮湿阴冷，寒气逼人。在冰冻之下，骨骼都在打颤。于是，你不得不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来回走动，以保证身体不会冻僵。

终于，时间在一分一秒间缓慢地过去了三十分，到了晚餐的时分。于是，几百人集结到餐厅。推杯换盏，气氛热烈。不知是流动的情意或是食物的暖意。总而言之，到那个时刻，你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那一晚，除了茶水，你还饮了一杯酒，敬给一位你已经相识多年却从未谋面远在香港的旧友。短暂的寒暄，简洁的言语。充满着敬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日，清晨。在瑟瑟发抖中苏醒，清醒。拿起行李走出房间。天还未亮，抬起仰望，一片阴暗消沉。用过早餐后到商品部买几块巧克力分享给那些熟识的伙伴，以备不时而需。而后，你们，开始了真正的登黄之旅。

换乘了景区的车辆行进。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曲折胜似十八弯。你，在车辆的晃动之中注视窗外的静止之物。不知不觉便有了晕车的感觉，天旋地转，山转树旋。还好，很快就到了车辆上行的终点，慈光阁。你们将在那里换乘索道上山。

快步地下车。初冬的季节，那里，并无涌动的人潮，热烈的喧嚣。售票处前，亦是空无一人。

不自知间，脑海中浮现出以往曾经的画面与记忆。记得，上次来黄山，是五一长假的时节，看到的大多只是人，人山人海掩盖了真的山，遮挡了云的海。记忆之中，除此之外的画面，少之又少。唯一引以为傲的是体力。还记得，八小时，从山脚一直徒步登攀至光明顶。而后，又两小时，几个人为了寻找一夜的栖身之所。不惜在不堪的疲惫之中，在暮色间在星光下，又继续翻越了几个峰顶。才终以一千五百元的价格得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

呵。才知道，为何言说‘往事不堪回首’？想必，如此记忆便是缘由。那一次，你不曾看到过云海。那一次，你亦不曾目睹黄山日出。那么，看来你与黄山的缘分，的确不敌与泰山之缘。

众人皆言，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以它的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著称于世。但或许正因为那些那些的不如愿，这些年，你并不曾闲歇下来。

坐上缆车的你，如同在山间飘走。一向恐高的你，纵然有胆怯之心，去也无法抵挡那一时那一刻的无尽美景。俯视而下，依旧绿意盎然。相视而上，一片巍峨壮观。突然看到，在一块山石之上，有淡淡的水流痕迹，疑似清泉穿越而下。阳光照耀之下，泛起熠熠光彩。

一座座雄伟陡峭的山峰拔地而起，何等的俊丽秀美。一株株苍翠挺拔的松柏迎风而立，何等的傲视人间。如此那般，身份可疑。好似眼前的那般天然巧成之物，均来自遥远的潘多拉星球。

欢声笑语间，谈论你我，关于此地曾经的往事，与行走它山的记忆。寥寥数言间意犹未尽，而缆车已然平稳地抵达至玉屏站。

转出索道站台，豁然的一片天地。诡异莫测的山石。姿态万千的树木。蔚蓝开阔的天空。一望无际的群峰。玉屏峰。天都峰。圣泉峰…连绵起伏，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一眼望不到边。于是，你向下无比尽情地眺望，要将一切尽收眼底。于是，你向上不比矫情地仰望，有了继续登高的愿望。

奇松怪石。云海奇观。宇宙大观。风景如画。一览众山小…你看着那些石刻的文字，那些历史的印记。不觉时光倒流，情陷古人的情结。于是，你迎着阳光高举双臂，迎着微风，迎着它们的阳刚与柔美，迎着它们的博大与威严。于是，你呼出陈旧与世俗气息，吸入清新鲜美的空气。于是，你在迎客松前淡然微笑，看江山如此多娇。

喝一杯奶茶，便有了登上百步云梯的勇气与力道。你便远远地看到了它。黄山的最高峰，莲花峰。隐现在那的圣洁的光芒中。你们继续的前行。登上光明顶。遥望飞来石。绕过西海。依旧向前。一路上，一直与一位姐姐一起并肩前行。停停歇歇。歇歇停停。摸索适合彼此行走的速度。一路笑容，一路感叹。欢颜满路。

几经辗转，抵达了北海宾馆。你们享用了丰盛的自助餐。那一餐，在群岭万山之巅，在碧海云天之下，秀色尚可餐，何况美食乎。因此，那时那刻，论其笑容，好似盛放之中烂漫的山花。论其言语，犹如孩童时代的童趣复返。论其滋味，堪比世间山珍唇齿留香。论其食量，呵。当然，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的路，下山的路。是从位于黄山后山的北海宾馆出发，步行前往白鹅岭，而后转乘索道下山。

下午三点，在一片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响中。你与黄山再次挥手。第二次道声再会。而你并不知，不可预知，在某一年的某一日，在某一个时代的某一个轮回，你，是否还会再次前来。前来，看它的铁骨铮铮，千岩竞秀。看它的娇柔妩媚，云裳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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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