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真把我当成财神爷了？”劳裕明不置可否地笑着，“你知道，我早就不做企业了，跟银行那些人打交道的事我也都是交给手下那帮人去办的，三十七亿不是个小数目，一时半会的，我就是有孙悟空七十二变的本事也不能给你变出那么多现金来的。”

“知道你不是孙悟空。你要是孙悟空，早把那些洗头房、足疗房的白骨精一棒子打出原形来了。”杨慕雪继续诙谐着拿他的私生活打趣着，忽然话锋一转，怔怔盯着他说，“看，我今天把人都带过来了，你总不能什么忙都不帮，吃完了就抹嘴巴走人吧？”边说边伸手拍拍他的肩，“没让你去动银行的关系，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个个都精着呢，嘴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上真功夫了，又一个个临阵脱逃，连个人影都找不着了。”

“谁敢在你面前阳奉阴违？”劳裕明瞟着他说，“谁不知道你是柏书记跟前的大红人，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呢。他们不给你就掉头走了？多给他们打几次电话啊，打烦了他们，谁敢冲着你说个不字？临了不还是得把钱捧出来亲自给你送过来？”

“你这是说我啊？”杨慕雪摇摇头，“我一个市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说好听点，是市委的大管家，大小也算是个官，说不好听点，就是个跑腿看文件的，谁会正儿八经地把我放在眼里？当然，劳局长是个例外，要不我也不会把这脑筋动到您身上来。”边说边冲周啸虎使个眼色，让他赶紧继续给劳裕明敬酒。

周啸虎算是听明白了，今天晚上这顿饭局就是杨慕雪替他精心安排的，目的就是想从劳裕明的腰包里掏出钱来帮他度过这个难关，自然忙不迭地站起身，毕恭毕敬地给劳裕明敬着酒。劳裕明端起酒杯，一边睃一眼杨慕雪，一边睃着周啸虎，不禁长叹一声说：“赛翁失马，赛翁失马啊。老杨，你这就是一鸿门宴哪，瞧我这人蠢的，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上赶着就跑过来了！”说着，举起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您吃口菜。”周啸虎一边殷勤地往劳裕明面前的盘子里夹着菜，一边偷偷瞟了一眼杨慕雪。

杨慕雪装作没看到他瞟过来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说：“赛翁失马，焉知非福？老劳，你帮了我们这位小兄弟，也算是帮自己一把。你说，你们劳保局放着那么多现金闲置着不用就不怕日子久了要生锈啊？”

好家伙，敢情这小子是惦记上了他手里的社保基金？劳裕明这一惊可了不得，夹菜的筷子“噼啪”一声从手里滑落了下去，有些失神地盯着满桌珍馐，再也没了畅饮的兴致。虽然过去带领企业力争上游之际，自己干过很多在当时人眼里看来是胆大包天的事，可那也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畴之下，出格的事他可是断然不敢做出来的，所以乍一听到杨慕雪的话音里透出要他挪用社保基金来帮助周啸虎竞标收购青山高速公路罗原段经营权的事，还是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劳裕明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装作没听懂杨慕雪的话，重新拣起筷子，一脸若无其事地夹着菜大块朵颐起来。

杨慕雪没有沿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而是迅速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说：“怎么样，这里的菜口味还不错吧？”

劳裕明点着头：“我是头一回来，不过这里的服务小姐长得可都不怎么样，刚才在楼下大堂里撞见的那个高个子的，长了满脸的雀斑，你有空打听打听，看是不是他们哪个头头从乡下带出来的亲戚？”

“老劳啊老劳，看来大家叫你捞哥还真一点都不冤枉你。”杨慕雪盯着他笑着说，“你倒看得仔细，我怎么就没看见？你不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用你那张嘴巴亲了人家小姐的脸蛋了吧？”

“我倒是真想亲，可大庭广众之下亲了小姐的嘴，传出去会影响我党的形象。”一提起女人，劳裕明便手舞足蹈起来，“给我们送菜的那个小姐长得精致一些，不过下巴太尖，看上去像枚没长开的葵花籽，有些倒人胃口。”

“你这是来吃饭还是来看美女了？”杨慕雪在他背上重重拍一下，“要看美女还不简单，一会让啸虎请我们去百合俱乐部玩通宵，想看多少个美女也没问题。”

“俱乐部里看小姐有什么意思？一点情趣也没有。”劳裕明伸了个懒腰说，“我说你跟柏书记后面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混开窍？俱乐部里的那些美女都是纸糊的，缺乏生气，不如洗脚房的好，一边泡着脚，一边……”劳裕明边说边眯起眼睛，已经完全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中自我陶醉着。

“那吃完了饭，咱们就去泡脚，我和啸虎也跟着你享受享受泡脚的乐趣。”

“今天就免了吧。”劳裕明若有所思地说。

“免哪天也不能免今天的。”杨慕雪故作神秘地笑着，“楼下右边的小里弄里就有一家新开张的洗脚房，里面的小姐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听说还有几个鲜嫩的美少女呢。”

“美少女？”劳裕明一下子便来了精神，把眼睛凑到杨慕雪跟前，将信将疑地问，“你没诳我？”

“诳你是小狗。”

劳裕明盯了盯杨慕雪，忽然失声笑了出来，指着他坏坏地说：“慕雪啊慕雪，看不出来，看来你小子一直都是背着党组织在搞地下工作啊！好，不错，有前途——真是少女？你没看走眼？”

杨慕雪含笑不语，轻轻点着头。

“你小子！还真看不出来！”劳明裕脸上仍旧挂着一缕坏坏的笑，把嘴凑到杨慕雪耳边，挠着他的头发小声问，“试过？”

“什么？”杨慕雪一愣，忽地回过神来，伸手在劳裕明肩头猛地一拍，“试没试过，一会去了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三个人说说笑笑，吃完饭后就去了杨慕雪提到的那个里弄里的洗脚房。杨慕雪为了让劳裕明慷慨解囊，事先已经做足了功夫，他是打听好凤来仪大酒店附近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所以特意把他约到这来的，没想到朋友提供的情报果然不错，一百平米的洗脚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小姐却是个顶个的水灵，而且难得的是她们身上丝毫没有一点风尘气，还有种小家碧玉的味道，看得劳裕明的眼睛、鼻子、嘴巴都笑歪了。

“老劳，”杨慕雪瞥着转溜着眼睛盯着眼前一个个如花似玉的洗脚小姐的劳裕明嘿嘿笑着，“怎么样，这里环境不错吧？”

“环境？”劳裕明缓过神来，“不错不错。”一巴掌拍在杨慕雪后背上，“老杨啊老杨，这么块风水宝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尽顾着自己快活了吧？”

“凡事都得靠个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带你过来了。”杨慕雪说着，睃一眼笑逐颜开迎上来的看上去大概三十岁上下的老板娘说，“老板娘，我们这位劳哥可是有身份的人，一会给他找个漂亮的小姐好好给他按摩按摩，一定得把他侍候舒服了，否则我们下回就不来了。”

老板娘早就接到了杨慕雪要来的电话，刚刚进门时杨慕雪又使眼神给了她暗示，做这行生意的自然八面玲珑，当下就心领神会，知道了他们的来头，立即陪着笑脸说：“我们这里的小姐个顶个的水灵，比刚出水的芙蓉还要鲜嫩呢。”边说边放眼打量着眼前这三位，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说，“三位先生，是一块开房还是单独开房？我们这有大包房，可以同时容纳五位客人，楼上有小包间，都是独立隔断，要不三位还是跟我上楼吧。”

老板娘边说，边不容分说地领着他们三个径直上了楼。“我们这儿地方小，所以房间都不大，不过隔间效果却好得很，”边说边挑着眉头睨着劳裕明抿嘴笑着，又瞟一眼杨慕雪问，“是我把她们都叫上来让你们随便挑呢，还是给你们拿相册对着挑？”

“你说呢？老劳！”杨慕雪把皮球踢给了劳裕明。

劳裕明老道地睃着老板娘，伸手在她粉嫩的面颊上捏一把，嘿嘿笑着说：“死的相片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把她们都叫上来一字排开让我们任意挑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