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说有关肖云浦犯没犯罪的事了！”惜蕊皱着眉头忿然地盯着他，“你们纪委不是调查来调查去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吗？既然这样，你们还调查什么？说明肖云浦根本就没有你们怀疑的那些问题！你们这些政府官员总不能每天都以怀疑的标准去调查那些莫须有的问题吧？再说，这事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总要跟我说这些呢？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帮不了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肖云浦，你说的所有人我都不认识也没听别人提起过，你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看来你是被爱情冲昏头了。”谷子强盯着她长长吁了口气，“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和张玉已经把所有的问题都跟你解释了一遍，难道你觉得我们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肖云浦和柏向南是什么人，在你心里还没有形成一个清晰的印象吗？”

“那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凭什么我就要相信？”

“这不是我的一面之词，这是神圣的纪委对贪污腐败分子的控诉！”

“可你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在法律面前你说什么都是一纸空文。”惜蕊对着他摇了摇头，“谷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大公无私，以国家利益为最高利益的好纪检干部，可我只是一个小公民，我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我只想过自己平静的生活，也不想掺合到你们那些事情里去，我想，方小梅要是还活在世上，让她再重新选择，她也一定不会选择走上一条不归路的。”惜蕊忿忿地说着，毅然掉转过头，扔下谷子强朝山下走去。

“曹小姐，”谷子强紧紧跟着她追了过去，“我还有句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惜蕊几乎是愤怒地掉转过头来瞪着一脸平静的谷子强。

“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我们在北京对你说的话，你要相信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欲而放弃大的原则。肖云浦做了很多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如果不能够把他这样的害群之马从党内清除出去，这个毒瘤就会越长越大，到最后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就会有更多像小梅、杨兰那样无辜的人会受到牵连，甚至失去宝贵的生命，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只要你随时向我们汇报肖云浦的动向，党和国家都会感激你的。”

“你让我去监视肖云浦？”惜蕊盯着他冷冷笑着，“谷先生，你真是抬举我了，让我当间谍，我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嗜好。”

“这是为了国家，为了我们这个和谐的社会。国家和人民都需要你的帮助，我代表所有的纪检干部请求你的配合。”

“你还是请求你手下那些纪检干部吧。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跟踪监视我们吗？既然你们有这么大的能耐，何必还要来求我帮你们当这个间谍？你们自己不就可以处理得很好嘛！”惜蕊睨着谷子强不客气地说：“好了，谷先生，我还得赶回城里，真的没时间在这听你说肖云浦的坏话了。再见！”

谷子强盯着惜蕊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山脚下，才重新走回小梅的墓碑前，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随着迅速升腾起的香烟烟雾，他的视线也变得越来越加模糊。快三年了，小梅离开他们已经将近三个年头，可自己还没有实现当初在她坟前许下的承诺，还没有将那些谋害她的坏人绳之以法，他觉得深深的愧疚，并且无颜以对。她知道小梅泉下有知是会原谅自己的，但他却无法原谅自己，作为国家纪检干部，他是有责任也必须把柏向南和肖云浦等人的问题调查清楚的；作为一直爱慕着小梅的一个普通男人来说，他更有义务去帮她讨回这个公道，可是狡猾的柏向南只手遮天，又和上面的领导干部搅合在一起，如果再不到实质性的证据，这个案子怎么才能突破？

手机铃嘀嘀嘀响了。是程飞打来的。他说牛允陶刚刚给省纪委信访办打了电话，说有重要证据要提供给省纪委。不过谷子强却没有显出任何的激动，这个案子调查到现在，几年过去了，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往省纪委寄材料状告柏向南一帮人，可就是没几件是可以真正扼住柏向南七寸的，所以他并不指望能从牛允陶这儿得到实质性的飞跃和突破。他明白，要搞倒柏向南，查出他的确凿证据，还有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

“谷哥，你在听我说话吗？”电话那头的程飞却显得异常激动和兴奋，完全没有了刚刚失恋的低落情绪。

“我在听。”谷子强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漠然地回答着。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小梅的墓碑，他在思考，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柏向南露出狐狸尾巴来呢？

“谷哥，好消息，绝对的大好消息！牛允陶说他手上有柏向南受收巨额贿赂的录像，有画面，也有声音，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什么？有录像？”谷子强迅速扔掉手上还没抽完的半裁烟，瞪大眼睛瞅着手机键盘，“程飞，你再说一遍，你说牛允陶手上有柏向南受贿的录像资料？”

“嗯。牛允陶现在就在罗原往许江的路上开着车，几个钟头后我们就可以看到柏向南受贿的确凿证据了！”

“牛允陶？牛允陶？”谷子强眼中终于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可这个牛允陶到底是谁呢？他对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在脑海中竭力搜寻着和这个名字能扯得上关系的点点滴滴，可琢磨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这个牛允陶就是上回给我们寄来有关柏向南在二十年前干的那些非法勾当材料的人！”

“啊？是他？”

“对，就是他！二十年前，他是罗原市周宁区的区委书记，还是柏向南的老上司呢！”

“是周宁区的老书记？”谷子强仿佛看到了万丈霞光在眼前闪烁，顿时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他立即伸手理了理衬衫领子，对着小梅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掉转过头，迅速消失在野鹅湖风景区。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终于露出欣喜的笑容，这一回，柏向南算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