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文化 |
分类: 朝歌云(小荷花最新看) |
五伢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腊梅发生那种关系,他极度后悔那晚的冲动,怎么也找不出任何替自己解脱的理由。从小到大,他心里只爱着小荷花一人,虽然明知小姐不可能爱上他,也无法让自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但这些年参加革命的经历,却让他最终在自己心里找到了一个保留她的完美位置,他只想把她一直栽在心底最深处,让她发出新的芽,开出新的花,结出新的的果,让他的心永久地分享他没有她的温暖、开心和幸福。没有小荷花的日子,他会笑,开心的笑,因为她一直都在他心里开花结果;他会很幸福,非常非常的幸福,因为他的心里拥有一个美丽纯真的天使;他会祝福,真心地祝福,因为他要天使的她永远都幸福;他会期待,默默地期待,因为来世他们还要像年少无知时那样幸福的手牵手走在一池惊艳的荷塘畔。
隆冬的阳光摊在地表,犹如天空伸出的温柔手掌,抚摸着大地、树木、河流和马家大院。温暖的阳光可以叫时间泯灭消失,抬眼处,一只老鸦掠过皂角树,铺开翅膀扑将下来,它的影子越过树木和大院。这种惊动只是一个短瞬的时间,天空旋即平静如砥。澄静的天幕之下,腊梅正踮着脚尖跟在保娘后面收拾着大院里的角角落落,她的脸上含着幸福满足的微笑,五伢子已经成为她真正的丈夫了,这下,他的心就不会跟从前一样一直停留在小荷花身上了吧?被腊梅清扫过后空荡荡的地表裸露出深沉的棕褐色泽,五伢子一边端着水在厨房门口刷牙,一边盯着这成熟和荒凉、铺张和内敛、整齐和粗粝并存的马家大院,心里是一股说不上来的失落。高大的皂角树在寒风的肆虐下秃得不能再秃了,突兀的枝条曲张着,像指爪,发泄着某种情绪,几张孤零零的枯叶萎顿而萧落,残存着对绿色的勉强记忆。他抬头朝弯着腰拿着笤帚卖力扫着地的腊梅望去,心里更是涌出无限的惆怅与无奈的悲哀。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爱上这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连续两个晚上他都不能自控地在她身上发泄着强烈的情欲?腊梅轻轻提起笤帚,一抬眼,正巧与五伢子打一照面,五伢子立即红了脸,连忙掉过头去,继续刷着牙,含一口清水,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他也有脸红害羞的时候,腊梅也连忙低下头,继续扫着地,他怎么白天和晚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还真没想到骨子里的五伢子居然是这样一个男人。不管怎么样,她都更加喜欢晚上那个疯狂得如同禽兽的五伢子,不过,现在这样的他却显得更加可爱,腊梅不觉打心底里更加挚烈地热爱着这个男人。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就应该那样的。腊梅想着想着,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高大的老墙头上爬着一些早已枯萎干瘪了的叫不上名来的野草,它们隐忍了一个夜晚,在晨风中瑟瑟发着抖,带着几份神秘,似乎伴有清脆的噗噗声响。要是到了春夏之交的季节,这墙角便会爬满无数碎丁丁的豆角花蕾,紫色的花瓣密密匝匝地缀在藤叶上方,吐出淡雅的香味。五伢子记得小时候每到初秋时节,他就会搬来一张高凳爬上高高的院墙,一边采着隐匿在繁茂枝叶下碧绿的豆角,一边摊开双手把它们往紧紧挨着高凳边的小荷花手里拎着的竹篮子里扔。那个时候,沈家的小姐蓉蓉还很小,她总是站得离他们不近也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兴高采烈的他们,欢快地唱着歌,把五伢子扔到地上的豆角花捡起来,插到沈少奶奶替她梳的羊角辫上,每一次,她甜美的歌声都会随着清风徐徐送到五伢子耳畔,颤动了一墙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