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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 第一章 之一(2001年作品)

(2007-10-01 09:23:01)
标签:

大少爷

草垛

月季

表姨

白栀

上海

分类: 燕子的油坊(民国惊情小说)
本段导读: 

我向大少爷身边飞跑了过去,他从月季花丛中摘了一朵火红色的花替我插在头发上,说我更漂亮了。我喜欢别人说我漂亮,说不出的的满心欢喜,望着大少爷害着笑着,一句话也没说就又遛走了。大少爷待我很好,我对他也很有好感,但因为他是少爷而我只是个丫环,老爷太太家规甚严,所以我们很难单独说上一句话,就是没人时碰在了一块也不敢多说。

第一章

夏天的上海宛如一只大蒸笼罩在生活在她里面的所有上海人身上。海生是个孝顺的儿子,怕我热着,特地让大为把我送到了苏北乡下消夏。我们动身的那天是农历五月十三日,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海生和大为在乡下陪我过完了生日才起程回上海去了。

农历五月二十那天特别的热,侄孙女翠云特地把她们家的竹编滕椅送了过来,就放在亚龙家门前河边背阴的梧桐树底下,让我躺在椅上纳凉。翠云则搬来一张小木凳坐在我身旁,一边划动着手中那把已经破旧了的草扇替我煽风,一边听我讲过去的故事。

看着刚满十六岁的翠云,我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翠云的眉眼有一点像过去的我,但没我长得漂亮,五十多年前我和她这般大的时候已是方圆百里闻名的美女,直到如今这都是令我感到自豪的甜蜜回忆。

翠云似乎对薛家老一代人的历史特别感兴趣,当我给她讲她爷爷贵江和她奶奶小美的故事时,她总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会发出一两声感慨。那一天我又给她讲她表姑奶奶的故事,不知不觉中竟然打起了瞌睡,伏在滕椅手上就睡着了。也许真是人老不中用了,七十多的人了,精神说不济就不济,一觉醒来时,翠云已经不在了,恍惚中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月季花香味,但亚龙家周围并没栽月季,我打足精神想要找寻香味道的来源,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幢古色古香的老房子,就在老房子后面,我看见了一个长满花草的园子,看见了芳香四溢的月季,大少爷宝宏站在花丛下冲我微笑招手。

 

我向大少爷身边飞跑了过去,他从月季花丛中摘了一朵火红色的花替我插在头发上,说我更漂亮了。我喜欢别人说我漂亮,说不出的的满心欢喜,望着大少爷害着笑着,一句话也没说就又遛走了。大少爷待我很好,我对他也很有好感,但因为他是少爷而我只是个丫环,老爷太太家规甚严,所以我们很难单独说上一句话,就是没人时碰在了一块也不敢多说。

十三岁那年冬天,舅妈把我带进梁家大院的时候,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提醒我不要仗着自己漂亮的脸蛋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乱了规矩。那时候虽然我还不太明白她话中的寓意,但自从跨进梁家大院后我就时刻对自己说我只是一个打杂的丫头,一天到晚只知道埋头干活,从不跟人多说话,遇到东家总躲得远远的,除非他们找到我时才敢和他们搭讪上几句话。宝宏少爷那年十六岁,东家给他订了一门亲,听舅妈说那姑娘是我远房的表姨,比少爷大两岁,但因为她家世好,梁家也不嫌弃媳妇年龄大了些,说是女比男大有旺夫命。来年元宵节,我那个从未谋过面的表姨第一次到梁家串门,厨房里的杨妈说要带我到前厅和她见上一面,但到真正和她说妥了要带我过去时我却躲进了后院的草垛中,害得杨妈找了我半天也没把我给找出来。想想那时也怪,净那么怕生,表姨走了之后我还躲在柴草垛中,当宝宏少爷把我找出来时我竟已在时面睡了一大觉。那是我和宝宏少爷第一次那么近的说话,那么近的看着对方,我吃吃地看着他,慌忙从柴草垛中爬了出来就要开遛。

“喂,你别跑!”宝宏少爷叫住我,眨巴着眼睛问:“你干吗要躲在草垛里?不怕有蛇在后面咬你屁股吗?”

我一动不动地停在他的面前,低着头掰着手指,“我喜欢在草垛里睡觉。”

“你喜欢在草垛里睡觉?”宝宏少爷一脸严肃地,忽然又笑着问:“不对啊,我也喜欢在草垛里睡觉,怎么从没见你在里面呢?”

“在你们家我是第一次。”我颤颤地说。

“嘿,听说你是吕金蓉的表甥女,是不是真的?”他打量着我身上打了补丁的衣服,似乎不相信我会有一户显赫的远房表亲。

“她是我表姨妈,不过我从没见过她。”我用手捂住衣服上的补丁,望着他说:“我妈娘家和她家是一个老祖宗,不过我舅家现在衰落了,所以不常往来。”

“是吗?”宝宏少爷抽了一根草丝缠在手指上,说:“那你以后得叫我表姨父了。你知不知道吕金蓉和我订了亲?”

我点了点头,“我不能叫你表姨父,舅妈说我是你们家的丫环,你是东家的少爷,不能乱攀高枝的。”

“嘿,这有什么的?我让你叫你就叫。我早就看着你不像当丫环的人家出身,原来是个衰败了的大户,你就这样叫着,底下的人就会对你另眼看待,才不会欺负你的。”

“没人欺负我的。”我低声说着,望了一眼天色,说:“少爷,我该走了,要不杨妈找不着我又要说了。”

“你走吧。”宝宏少爷冲我一挥手,突然又叫住我问:“你识字吗?”

“识得不多。”

宝宏少爷想了想,说:“你这么聪明不识字多可惜,赶明儿你天天黄昏时到这里来,我教你识字,保管你会变成吕家小姐那样的人材。”他一边说着,一边躺到草垛上,把缠在手指上的草放下来,衔到嘴里边,瞟了我一眼,“你走吧,不然杨妈又要唠叨了。记住,千万别忘了明天来识字。”

就从那个时候起,我对大少爷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亲切感。第二天由于杨妈分派的活计较多,我没能抽出时间到草垛边识字,其实我也没存心要去跟大少爷学字,知道自己是个丫环,不能坏了规矩,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可大少爷却生了气,亲自跑到厨房来找我,见只有我一个人在里边洗衣服,很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不去学字?”

“今天活计多。衣服还没洗完呢。”

“洗什么衣服?白栀干什么去了,干吗不让她洗?”大少爷大声问我。

“太太打麻将,三缺一,把杨妈叫了去。白栀说要看,便跟了过去。”

“白栀算个什么东西?以为是我们家请来的小姐呢!活计不做倒跑去看牌?”大少爷伸出脚使劲踢着洗衣桶,以命令地口气盯着我说:“走,我们识字去!”

我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他却早已把我拉了起来,“别怕,留着给白栀回来洗。有我给你撑腰,她不敢恨你的。”

“天就快落太阳了,今天就算了吧。”我掉过头看着洗衣桶和被他踢溅出地上的水,小心地说:“我是个丫环,学了字也没用处,大少爷还是别费心了,让我把这儿收拾了吧。”

“谁说你是丫环了?你们家从前不也像我们这样吗?”

“那只是我外婆家的事。我爹的家天生就是庄稼户,舅妈说我生下来就是丫环的贱命。”

“你舅妈说得不对!”大少爷像跟舅妈有仇似的,话说得很是愤怒,好像在批判舅妈一样,斩钉截铁地说:“我说你不是就不是!再说谁说丫环不许识字了?”看着头上的日头,不容我不允,拖着我就往外走。“走!再拖太阳可就真要下山了!”

大少爷教起字来很是认真,还真有那么一点私塾先生的样子。我的悟性不是很高,所以大少爷教起来很吃劲,但他从不像私塾先生那样打人骂人,对于教我他很有信心,黄昏的时间不够他就跟我约好起大早教我。渐渐地,我也不再那么自卑,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觉得他高不可攀,和他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就跟亲兄妹一般的要好。

不知为什么,大少爷和我都很喜欢月季花。没到梁家当佣的时候,我爹也在那草屋窗前栽了两株月季,一株粉的,一株白的,爹说养花是大户人家的事,像我们这样的穷家养花也只是希望女儿能长得和花一样漂亮。穷人家的孩子没机会见到牡丹、芍药等名贵的花卉,所以家里有两株月季对我来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喜事,闲着时总喜欢在花丛前留连忘返,闻它们的香气,感觉是一种莫大的快乐。爹死了之后,娘带着弟弟改嫁到了县城,我也就被舅妈领到了梁家,家里只剩下哥哥一人。哥哥不喜欢花,嫌它们碍眼,不久后就把两株月季连要拔了,后来回家时也就再也看不到它们了。不过,梁家的花园里倒长了很多月季,各种颜色的都有,一年四季除了冬天月月开放,我和杨妈住的房间后面开了一个窗户,正对着花园,所以天天能看到月季,闻到花香,倒也不因为家里的月季没了感到惆怅。我知道大少爷也喜欢月季是在他开始教我识字以后,我从窗户里几乎每天都看到他在月季丛中徘徊,有时晚上也能见到他一个人坐在花丛底下看着星星发呆。开始我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心思,几次问他他也不说,直到七月初七的晚上他把我叫到花园里在我头上插上了一朵火红色的月季,说我就是他心里的月季,月季就是我,我才明白他每天坐在月季丛下都想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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