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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吴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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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第八章(2001年作品)

(2007-09-21 09:04:18)
标签:

眼珠

早茶

悲剧

电梯间

柯文

莫愁湖

分类: 我是你转身就忘的人(都市言情
本章导读:
    我沿着莫愁女走过的莫愁湖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的南京已是深秋季节,不像昆明那样一年四季都没什么分别,美丽的莫愁湖畔早已是一片秋风萧瑟,满目皆是落叶沙沙,用“凄凉”来形容她一点都不过分。望着一池秋水,我看到了莫愁女倒映在湖面上的那张充满忧郁悲凄的脸庞,突然间她的双眼中忽地渗出两行汩汩直流的鲜血来,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双手忽然伸长了起来,一直伸展到我的眼前才停了下来。

在南京下飞机后,我的心绪依旧很乱。不知为什么,我没有直接回江城,而是去逛了莫愁湖。来南京好几次了,中山陵、玄武湖、明孝陵、雨花台等名胜古迹都去游览过,可就从都没到过莫愁湖。莫愁湖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伤感哀怨的化身,这大概还是小时候听奶奶、姥姥讲莫愁女那凄婉悲怆的故事所受影响的缘故,所以我因怕沾染上莫愁女的晦气不幸从未敢涉足过那块泪池。但现在不同了,我的心境与当年的莫愁女又能相差几何,同是两个痴情的女子,也许只有她才能体会到我的痛苦,所以带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感,我终于走近了“相逢何必曾相识”的莫愁女。

我沿着莫愁女走过的莫愁湖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的南京已是深秋季节,不像昆明那样一年四季都没什么分别,美丽的莫愁湖畔早已是一片秋风萧瑟,满目皆是落叶沙沙,用“凄凉”来形容她一点都不过分。望着一池秋水,我看到了莫愁女倒映在湖面上的那张充满忧郁悲凄的脸庞,突然间她的双眼中忽地渗出两行汩汩直流的鲜血来,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双手忽然伸长了起来,一直伸展到我的眼前才停了下来。这时候,我发现她的双手正紧紧捏着,出于好奇,我忘却了恐惧,赶忙蹲下身伸手去掰她的双手,我知道她手里肯定捏着一件非常神奇的东西,她一定是想通过这样东西向我表达某种信息。可是她的双手捏得太紧,任凭我怎么使劲都掰不开它,就像落地生根了一般。我很着急,生怕会失去一个和她联络的机会,不免在心里乞求她赋予我神圣的力量,也许是她明白了我的意念,转念间,她的双手忽然从水里迅疾伸到水面上高高扬起,没等我动手去掰,那两只手竟自己伸展了开来——我看见了——那里边捏着的竟是两只眼珠——两只血淋淋的眼珠!

“我要……”我听见一个女人用微弱的声息悲凄地说着“我要”两个字。那是水里面莫愁女发出的声音,我不敢再去看她,可又抗拒不了她的召唤,天那,我究竟又看到了什么?一位绝代丽姝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的眼窝怎么成了黑乎乎的两个圆洞?她的眼睛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又听到她凄烈地叫着“我要……”,她究竟要什么,是要她那双眼睛还是要狠心挖了她眼珠将她抛弃的心上人?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出莫愁湖公园的。总之我是真的看见了莫愁女,看到她捧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对我说“我要”,出了公园后就头痛得不行,连步子都迈不开,只好叫了的士打的去旅馆住下。

莫愁女为何要向我现形?难道她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是在劝我离开柯文?也许她已看穿了我的心思仍在柯文身上,已经预料到我再念着他便会遇到像她一样的下场,所以她要唤醒我及时回头。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还不能够相信柯文会给我带来无法预料的伤害,也坚信自己不会遇到莫愁女那样悲惨的命运。

晚上,我躺在旅馆的单人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睁眼闭眼都会看到白天在莫愁湖水面上看见的那一幕。我不承认那是幻觉,但又害怕那是真实,莫愁女给我的某种神秘的启示总在牵引着我走向一个无法逆料的时空里,好像我就是她的一个翻版,注定要经历她所经历的遭遇。

离开他,离开他!莫愁女那令人断肠凄厉的叫唤声时时盘旋在我的耳边,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对我现身说法。“如果不离开他,你必受到像我这样的惩罚。看那,我为他失去了双目,为他而死,要是你还不肯听我的劝告,继续想着他这样一个负心人你就必定会受到上天的报应。快啊,离开他,快点离开他,再也不要和他接近,否则他便会像当初对待我一样的方法对待你,对待我莫愁女的后世金描龙,你会被他害死的!”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说的一切。她说我就是她的后世,柯文就是那个负心人的后世,这不禁使我浑身感到一阵悸动,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再也不敢往下想,拉住被子将自己整个儿裹起来,强迫着自己入眠。可是这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莫愁女的两只眼珠像两盏魔灯牢牢地跟在我身边,仿佛要将我的眼球也从眼窝中吸出一般好与它们去作伴。这太可怕了,我简直就快憋不出气来了,被惊悸折磨的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掀开被子把头从下边钻了出来。嗬,这又是怎么回事?床头的灯明明是开着的,怎么房间里竟是一片漆黑,难道真是遇鬼了不成?忐忑不安的我慌忙伸手去按床头灯的开关,可是它就是不听使唤,怎么也亮不了。正在我心急火燎、恐惧与秒俱增之际,一双冰凉的手冷不妨拽住了我按着灯开关的手,乍然回首,我又看见了那两只血淋淋的眼珠正在拽着我的那双苍白枯瘦的手之间来回跳跃着,一闪一闪地,好像要把我的心挖出来供它们把玩,受惊的我终于忍不住地冲着房门的方向失声惊叫了出来。

宾馆的服务人员闻声迅速赶了过来,我的情绪也很快平复下来。原来是床头灯的灯丝断了,并不是厉鬼作祟,可我仍旧摆脱不了那两只眼珠的纠缠,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老认为自己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它们。为了不让它们再来缠住我不放,便索性开亮了房内所有的灯,连已经停播节目了的电视机也被打开,自己则仰躺在床上再不敢闭眼。

 

第二天天一亮,睡意朦胧的我顾不了困意,一大早便赶到长途汽车站等候回江城的客车。由于实在困得厉害,上了车后我倒头就睡,直睡到汽车进入江城终点站,所以也没觉着时间。

回到家后,从妈口中我得知柯文居然赶在昨天就到了江城来找我,心里觉得酸酸的,但碍于妈在跟前,便什么也没说就直奔自己的房间。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妈跟着走到房里,望着我慈祥地说:“他就住在望江宾馆里,今天大早又来看你回来没有,说要是你回来了就打个电话给他。”

“我不想见他。”我将行李箱中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放进橱里,硬着口说:“他要是再来或是打电话过来,您就说我没回来,干脆说我去深圳旅游得了。”

“描龙”,妈妈语重心长地说:“男朋友是你自己选的,当初妈和绣凤都说演艺圈的男人不可靠,可你死心眼偏要跟他,如今你们都在一起两年了,到了这份上你还跟他呕什么气呢?况且他主动来找你,还赶在你前边到了江城,这就说明他很在乎你,妈看你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

“不,妈,您不明白的。我真的不想见他。”

“是不是还因为他不愿这么早就和你结婚的事?妈可以跟他好好说一次,演艺圈不都兴秘密结婚吗?他要是不想因婚事阻碍了他事业的发展,干脆你们就先秘密结婚,妈一定不会让你在这事上吃亏的。”

“……”我欲言又止,我不想让妈知道我和柯文之间的那些事,更不愿她再为我操心,便顺着她的意思说:“我不会跟他秘密结婚的。我行得正,干吗要偷偷摸摸的结婚呢?这次他若再不肯松口,我绝对不会再多跟他说一句话。”

“你总是这么任性,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呢?你都二十六岁了,还这副小孩脾气。和他分手了,这两年不就让他白沾了便宜吗?要是以后让别人知道了这事,你还怎么嫁得出去?”

“妈,我们的事您就甭管了。”我收拾完衣服,将行李箱搁到床底下,一边忙着一边不耐烦地说:“总之您女儿不是傻瓜,我自有分寸的。”

妈妈哀声叹气地走了出去,替我将房门反关上,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望着墙壁上依旧贴满了的柯文像,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地扑在被子上痛哭起来。为什么在我企盼你出现的时刻你不出现,难道你还指望着我现在会扑进你的怀抱吗?人这东西有时说来真怪,不在身边的人在乎得很,可一旦所企盼的人就离自己近在咫尺时却又不再那样企盼;正如柯文在西安时我渴望在机场见到他但现在却又不想看见他一样说不出理由。其实不光这些说不出理由,尔今就连自己到底是对他爱得多还是怨得多也说不清楚,所有的情感都像一团乱麻捆绑着我的心肝,怎么理也理不出头绪。

中午吃饭之前,柯文又来找我。我躲在洗手间里不出声,妈按照我的意思告诉他我已从南京直接飞去了深圳,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江城。我听出了他失望的叹息声和沉重的皮鞋击地声,也从中听出了他对我深深的眷恋与爱怜,好几次把手伸到门栓上想拉开门冲出去,然而每次都由于极端的自尊与骨子里强烈的孤傲从中阻止,拉门的手最后又都以缩回原处告终。

他走了,我就这样轻易放弃了一个与他和好如初的机会。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次与他擦肩而过竟然造成了我终身的悲剧,一个月后,当我再也忍受不了没有他的日子飞回昆明准备原谅他时,那幢原本属于我和他的别墅已经改头换面,姓了他人的姓了。我打他的手机,可却始终没有人接,寻访他在昆明的好友可也没人能说清他的行踪。这下我可懵了,彷徨、困惑、恐惧、忧虑再次一股脑儿涌上心头,一个极大的阴影将我全身笼住,我又一次被莫愁女的阴影惊悸了,平生第一次像今天这样极度害怕失去柯文,然而后悔已经晚了。

在我任职的那家公司大厦上,我再次遇到了杨斌。月余不见,他变得更加英俊潇洒,看上去比以前精神得多,看来不是中了彩票八成也是新交了女朋友。我本想避开他,可他却急步追了上来,并提出要请我吃早茶,容不得我不答应,推着我就进了电梯间。

电梯间里就我们两人,从三十六层下到地下一层的时间不算漫长但也不短,我多少感到有些尴尬。

“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他撇着嘴忽然冒出了一句。

“知道吗?我姐已和他离婚了。”他继续悠悠地说:“听说他现在又去找那个老女人了,十天前他们结伴到南美旅游,好像还有那老女人的一个什么表妹,报纸上都刊登得满天飞了。”

不管他的话究竟出于善意还是恶意,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就是一把屠宰刀深深地砍在我身上,而杨斌就是我眼中那们操着屠刀的屠夫。霎那间,我对这个纯真的大男孩产生了强烈地抵触情绪,恨他把我不想听到的无情事实像倒豆子般倒了出来,愠怒地盯着他,禁不住厉声对他发作起来说:“你请我吃早茶就是为了向我兜售这些破消息的吗?对不起,我看你是找错倾诉对象了,那顿早茶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说这话时,电梯已到了第八层楼,外边有个按开门走了进来。趁着门开的当会,我随即愤然跑了出去,把杨斌甩在了电梯里。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火?杨斌说话从来都是有口无心,肚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我干吗要生他的气?我控制不了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闹情绪,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因个人的感情问题伤及到其他人,但每次都又自理不好这个问题,难道我真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不愿相信柯文会和姜萍表姐妹一起去南美旅游,可不相信又有什么用?杨斌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谎话只会被他偶尔用来奉承女孩子,要我对他的话产生怀疑恐怕比愚公移山还难;更何况就算我强迫自己不相信他的话,而那已经印入我脑海中根深蒂固了的言语却怎么也无法打消我的狐疑,上天早就注定好听到这些话的我要为此而疯而狂,我又如何能逃过这一劫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在最恐惧最担忧最疑虑的时候听到这么一个不幸的消息?到底是杨斌听错了消息,还是消息本身就是错误的,抑或是错误中的错误?这一切我都无法弄清,也不想弄清,现在我那被荆藤绞绕得变成一团干肉球的心如果还能意识到一点什么,那么就是它对柯文始终炽然的爱恋,无怨无悔的爱——我惟一能弄清楚的东西也就只剩这么一点了。

泪水永远是女人发泄怨恨、化解怨恨的最佳工具。站在八楼走廊的我在没有力量让自己向任何一个方向挪出半个步子时唯有任泪水四溢来对这个无情的消息作出微不足道的抨击。面对窗外的昆明春城,影映在这城市镜面中的我较之一个月前已变得憔悴不堪,不单失去了靓丽的容颜,就连衣装的整洁从我身上也体现不出。我是回来了,可带回的却是一个衣衫不整、头发纷乱、满脸悲戚、不饰胭脂的女鬼,她不但毁灭了春城美丽清纯的形象,更给她的内心蒙上了一层灰色,给她带来了伤心、悲哀,带来了不幸、诅咒,也许还可能会给她带来预料不见的灾难。试问这样一个女鬼还有什么资格闯进昆明呢?走,离开昆明,永远地离开,可是我不甘那,为什么仅仅月余的时间所有的人事都变得面目全非,我爱的柯文究竟到哪去了?我怎么能够让自己再次迈上远离他的路程?凭着直觉,我断定他肯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回到昆明,他曾说过这里是他最喜欢、最愿意长时间驻留的地方,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走了岂不又要错过一次机会?我很矛盾,除了任泪水喷泻之外根本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虽然历来干什么事都很主观,但遇到为难的事从来也都不曾有过主见,过去有漪梅做我的主心骨,而现在她却远在重洋之外的法国留学,绣凤又一直对柯文持有保留意见,不赞成我和他的交往,所以我在她面前总是报喜不报忧,憋了满肚子苦水这时候竟无处倾诉。要是世上真有魔法,我情愿立刻就接受巫师的诅咒,从八楼走廊上永远消逝,真的,做人的确是太痛苦了,有了爱情就更苦,我实在鼓不起勇气再张开口大口大口地喝这杯苦咖啡了。

“描龙,我想这个时候你还是最需要喝上一杯红茶的。”杨斌不知不觉地出现在我面前,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善意地递到我手里,用一种诚恳地目光看着我,撇了撇嘴说:“这里是公共场所,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这回他没有再鲁莽的说话,我知道他是一片善意,出于刚才对他失态的歉意,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跟着他一起来到地下的茶馆。茶馆的人很多,他看出我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吃东西,便执意邀请我到马路对边的一家豪华茶厅去。他的收入限制了他并不适合于在那样高档收费的场所消费,我本想劝他不要去,但怕伤了他男子汉的自尊,便在点东西时选了价格相对便宜的柠檬茶与茶叶蛋,可他却早看出了我的心思,为了不至于在我面前显露出穷酸相,又硬是给我重新要了几样价格贵的东西,然后才落落大方地给自己要了一杯绿茶。这情形使我想起了和柯文在一起的日子,从前他也总喜欢带我去高档消费的地方去,每次都乱点一大堆最贵的东西放在我面前,当然也总忘不了在同时给我买上一朵红玫瑰;可现在却是物是人非,除了桌上少了红玫瑰,坐在对面的成熟男性摇身变成了冒失的大男孩,过去的男人有钱、挥金如土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而此刻的大男孩没钱却也要榨干口袋在女人面前讨好,由不得人不感慨万分,再次悲从心生。

“你又怎么了?”杨斌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问:“是不是还在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伤心?我真的是无意伤害你的,我只是……”

“我知道。”我勉强自己保持着镇静,看着他说:“你从来都是心直口快,我不怪你的。”

他听了我的话后,紧张的神情得到了放松,连忙冲我露出一个很不自然的微笑,指着我面前的茶杯飞快地介绍说:“这是上等的雀舌茶,提神健脑、明目清心,还能消除忧虑,你快喝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他几乎把所有保健药广告上宣传的功效都用在形容我面前的这杯红茶了。看得出,他对茶的了解并不是太多,甚至只晓得皮毛,但看着他这副憨态的模样,我还是端起杯子呷了一小口茶以示对他的回敬。

“你怎么只喝了这么一小口?快把它喝了,我再替你叫一杯。”

他的确还是个没成熟的男孩,处处都可以见到他的幼稚。不过跟这样心态纯真无瑕的男人在一起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我开始发觉自己紊乱的心绪已渐趋平和,居然打开了话匣子跟他侃起了大山。

“再叫一杯岂不把你喝穷?”我在无意识中和他开着玩笑,“你有那么多钱请我喝茶吗?”

“有,再叫十杯也没问题!”他信心十足地说:“只要你喝得下,叫多少杯也不会喝穷我的。”

看着他那副硬要扮大款装有钱,撑破了口袋也要挣回面子的奇怪表情,我不禁忍俊不住地盯着他笑了出来说:“喝茶是要慢慢品的,都像你说的那样一口两口把它喝光还来这里做什么?回家喝白开水不就行了吗?你看,北边左角的那个包厢里人家是怎么喝茶的,要是信了你的话被人家看见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他听了我的话,下意识地掉头朝别的包厢打量了一周,待发现自己的无知后窘得满面通红,为避开我的注意力便装着喝茶,把头低得都快将眼睛碰到杯把上了。

见这情形他不觉尴尬起来,同时也才意识到自己情绪的转化。霎那间那些不快的阴影又迅速占据了我的身心,柯文的身影像从魔镜中跳出来的一样出现在我面前,痛苦的理念再一次紧紧缠噬着我的心,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什么派出一个男孩代替我爱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要让我对他说出以往只会在柯文面前说的话?你知道只有柯文才配分享我的喜怒哀乐,我也只会在他面前才会流露出自己的感受,可你为什么让我今天在……人们都说您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可依我看从古到今你始终就没有公平过,你不但亲手缔造了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莫愁女、白蛇许仙、虞姬貂蝉的千古悲剧,而且还在不断地让这些悲剧千秋万代的延续,直到现在仍然不肯放手做一回真正的慈悲者,并狠心地也要将我和柯文拆散以满足你自己无休止的欲望。其实说穿了,你才是历史上所有悲剧造成的刽子手,人们根本就无须责怪法海、秦桧、贾南风、赵飞燕,因为他们都是你忠诚卫道者,是你杀人的工具,他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思想,他们都因被你施了法术才会变得疯狂;人们在世间的痛苦、罪恶都因你在天上无所事事、闲得无聊,要看一出戏才间接地产生,而你却从来不在乎人们为了满足你的贪婪欲望所付出的悲痛代价,犹在一代一代、一年一年、一天一天兴灾乐祸地制造着人间悲剧,试问你这个人类痛苦缔造的罪魁祸首究竟还要让多少代的人悲痛下去?难道经历了这么多血泪堆积起的悲剧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哦,上帝,我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这样值得您同情的人,您就把柯文还给我吧!我向您保证,只要您答应让柯文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再也不说您的坏话,我还会以幸福的事实向不信您的人们召示,号召他们都成为您虔诚的子民、成为您忠诚的仆人——然而,您已经把柯文从我身边夺走,如果您要向世人昭示您的清白,昭示世间悲剧并非您所造成,那么您就将柯文牵引回我的身边证实您的无辜吧。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改变柯文已经离开我的事实,在那一瞬间我把所有的罪责、埋怨通通撒向那个莫须有的上帝——在潜意识中,我一直希望世外存在着一个大慈大悲、引导人们走出苦海的上帝,在无法改变事实的事实面前我是多么渴望那个上帝与我同在,并用他那不可逆转的法力促使柯文从姜萍身边回到我面前啊!

我的眼中到处都是柯文的面容,这使我再也无法安下心来和杨斌一起喝茶谈心。我甚至觉得单独跟杨斌相处是对柯文的不忠,一时间竟不能容忍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不禁痛恨起自己鬼迷心窍地跟着一个一直对我存有觊觎之心的大男孩来到这个本不该是我们来的地方,并对面前的这个心存善念的男孩生出了几许厌恶、反感之心,就这样,我再次失去了理智,竟冲着杨斌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火,当场就从僵在那儿不知错在哪里的他的面前恼怒而去。

驻立于车水马龙的街头,不知何去何从的我叫上的士直奔滇池。滇池的美我早就领略到了,可是这次我却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来,因为在那时曾经留下过我和柯文花前月下的身影,我希望在那里能够重拾往日的温馨。但却不知那种种美好的回忆更令人伤心绝望,望着一池绿水,我竟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悲怆,没有了他我还能活下去吗?正如池里的游鱼不能离开池水一样,我又怎么能离开他独生?突然间,我好像看到了他和姜萍携手正走在我的面前——他们相拥着打情骂俏——那身影就倒映在我眼皮底下的湖面上——我不能忍受他们对我的无视,发疯了般的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飞速向湖面上砸去,心随着那一缕缕被撕裂的波纹在水面上荡漾,似乎跟被抛出的石子一起往水底沉去。

也许我很贱,我真的不能忍受没有柯文的日子。看着滇池边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我的心已彻底忘了那些不干净的事,我只想迅速扑进他的怀里说一通真挚的情话,告诉他我永远如一地爱着他,告诉他永远如鱼属于水一样属于他,告诉他我一辈子都不会离他而去。可是茫茫人海我到哪里去寻找他呢?我想起了他远在大连的父母,我想在这个时候我只有去找他们才会打听到他的消息,于是我马不停蹄地直奔机场。可是晚了,开往大连方向的飞机早就发出,下一班班机还得等到下周,我只好又赶到火车站,可老天似乎总爱故意开我的玩笑,往大连方向的列车也是一辆没有,无奈中只得回到旅馆下榻,等待明天再走。

我不知道杨斌是怎么找到我下榻的宾馆的。在此之前我收到他打来的电话但都没接,看到他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我什么也没说,径自开了门走进里面。他没有跟进来,就站在门口,两手始终插在裤兜里。

 

《网》引子部分至之八作于2001年春,后续文字还一直没有写。茶茶见谅了。呵呵。

俣旸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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