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导读：

“那么你是放假回家？”他的问题似乎总也问不完，可我却难予应付。

“不……”我嘴里很快又冒出了一个“不”字，刚想想办法掩饰自己的前言不搭后语，又听他欢快地笑了一声：“我敢肯定你是为了我特地赶回江城，说不定还因此旷了课。我猜得对吗？”

他说话简直太干脆也太鲁莽，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说话方式，只得继续沉默。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我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自己楼前。虽然反感他说话的态度，但还是放不下他，在下车的那一瞬间泪水终于如泉涌了出来，极不情愿地冲他说了一句：“柯先生，再见！”，如同一只受伤的燕子慢慢向楼梯口滑翔而去。

六

或许我该感谢上天，他利用他的特权终于让柯文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当深夜里的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柯文居然守候在我的床边。原来是我昏倒在了他的车前，当我知道真相后，我立即向他表示感激，但不知为什么当他近在咫尺间我却没敢多看他一眼、多说一句话。

本来我就没什么大病，于是我坚持要离开医院回家，他主动请求开车送我回去，我也没有拒绝。

“为什么不说话？”柯文一边开着车，一边冲一言不发的我奇怪地问道：“你是怕我吗？”

看他的神态，他似乎并不认识我，也许他早就把寄给他相片上的那张面容忘记了。但此时的我倒情愿他已经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我的潜意识对我说不要再继续给自己制造痛苦，所以一直缄口莫言。但更可能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意识到他已经走进了自己的生活，所以不必言语。

“我注意你很久了，其实我们应该算是认识对不对？”

他的爽朗与快人快语让我大吃一惊，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又听他继续说：“在送你去医院的路上我就开始疑惑，你昏迷的时候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可又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不过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回过头冲我一笑，“褚小姐，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他叫着我在信里假冒的称呼，不觉让我浑身有如被电击了一般痉挛了一下。原来他带记得我，还能认识我，我不得不感动地掉下了热泪，哑着喉咙叫了一声：“柯先生。”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更没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继续问：“你是从Ｂ城故意赶来江城看我演出的吗？你信上说你还在Ｂ城读书。”

我没料到他的问话这么直接，他这种大胆坦诚的问法让我发窘，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直截了当地回答他的话呢？

“不……”我支吾地回答：“我家就在江城……”

“那么你是放假回家？”他的问题似乎总也问不完，可我却难予应付。

“不……”我嘴里很快又冒出了一个“不”字，刚想想办法掩饰自己的前言不搭后语，又听他欢快地笑了一声：“我敢肯定你是为了我特地赶回江城，说不定还因此旷了课。我猜得对吗？”

他说话简直太干脆也太鲁莽，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说话方式，只得继续沉默。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我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自己楼前。虽然反感他说话的态度，但还是放不下他，在下车的那一瞬间泪水终于如泉涌了出来，极不情愿地冲他说了一句：“柯先生，再见！”，如同一只受伤的燕子慢慢向楼梯口滑翔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上天让他说了一句令我起死回生的话。我听见他在背后轻轻喊着：“褚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兜兜风？”也许他只是同情我可怜我，但爱情已不容许我想得太多，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那双充满诚意的目光，还有什么动力能让我不转身上车呢？

“褚小姐，你出生在江城，对江城好玩的地方自然比我了解得多，可不可以作个向导？”

在这么晚的时候城里好玩的场所自然早都关了门，我便建议去郊外的江野走走。之所以选择江野，自然与我的私心有关，那儿离城远，又很偏僻，情人们往往都会选择它作为恋爱的情吧，说不定它也会成为我们初恋的最佳红娘呢。

在车上我跟他借了手机打给妈妈说正在一个同学家玩，可能不会回家过夜，让她不要为我担心。我已经打算陪他玩到天亮，他听了后也不介意，反面笑着说愿意陪我一生，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毫不在意。由于大家都比较熟悉了，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他还是那样口无遮拦的直接问许多我不愿正面回答的话，见我总以沉默相对便说我写给他的信都是假的，对他的爱没有诚意。可以想像当时我的脸是多么红、多么烫，可经过一段时间后我竟喜欢起他这么说，而且也正是他这种过分的大胆直爽令我对他产生了更大的幻想，觉得自己很有机会，于是我终于敞开了心痱大声向他表白了对他的心意，我记得我当时对他说了“我爱你，一生一世！”这几个字眼，几年后这句话犹然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凌晨时分，我们赶到了江野。可却无人真心观赏这片风景，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心也不在此。

“你看那边就是曹家山，是不是很美？”我不得不指着远处的山装腔作势一番。

柯文顺着我的手指朝曹家山眺望过去，忽然很失望地掉过头来说：“我倒看不出它有什么美的地方。”

“你看，那边一座像人的山峰就是望夫峰，还有在它左边……”

“难道你不认为我更该好好看看你吗？”柯文突然打断我的话，他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右臂。

太突然了，我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机械地将身体往后倾去。

“你不喜欢我了吗？”柯文的目光咄咄逼人地射进我的体内，我不知道是惊还是喜，更不知道该如何掌握好分寸，怔怔地注视着他。我只觉得浑身酥软，在投进他怀抱的时候还不能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在我唇上的那一吻。再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从没将他当作登徒子一类。尽管他在我们认识的第一个夜晚就向我提出了本不该提出的要求，但我不认为那就是对我的亵渎，相反我认为这才叫作一见倾心、两情相悦。

他已经确确实实地成了我的人，我的生命也完全溶进了他的血液里。自打那一次后，他每天都打电话到学校，在我毕业之前还特地从片场飞来参加我们几个好友的毕业聚会，不单给足了我面子也满足了我在朋友们面前的虚荣心。那一段时光，我真的过得很快乐，简直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有什么区别，大家都说我变了个人，我也这么认为——的确，过去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有了柯文我才找到了自己的真谛，又有谁能否认我就是为柯文而生而存在的呢？

阳光明媚、月色皎洁、星晕灿烂，风景如画、鸟语花香，有了柯文后，在我身边的世界是一片充满生机、美不胜收的新天地，一切都好得不能想像。杨钩云这三个字现在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那个夜晚之后从他口中我知道了他和杨钩云结婚的消息完全是一种炒作，事实是直至如今他尚是单身贵族，就连一个固定的女朋友也没有。不过，现在他很诚恳地对我说我就是他的女朋友，这令我非常地感动也非常欣慰，纵然我清楚像他这样的人身边定会有许多女人围着转，但我并不怀疑他对爱的诚意，至少他让我对自己和他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也说明了我不是没有机会成为他的新娘。

很快，我带着做他新娘的美梦从学校毕业了。为了能和他长相厮守，我听从他的安排来到了地处大西南的昆明。他在昆明有一处别墅，拍戏闲暇时便会来昆明何处小住，所以把我也安顿到了昆明，并让我住进了他的别墅。他不让我做事，叫我安心住在别墅里，吃饭买衣服等一切生活开销都由他按时供给，并从乡下找了一个十七作岁的小姑娘照应我的生活起居。另外，别墅里原来还请了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看管房舍，我来了之后干脆让她兼干烧饭的工作，什么事都不让我沾手。我知道他这是对我好，不忍拂了他一片好意，便顺从了他的安排，真正把自己变成了金屋里的陈阿娇。

我在他的别墅里一呆就是一年。说实话，这种日子确实很枯燥乏味，尤其是柯文拍戏不在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那个服侍我的小姑娘满口不利索的普通话不提很难听得懂，就是听懂了也觉得厌烦，而且人又不太活泼，叫她说上三句话就满脸木讷地对着你一动不动，弄得我好像是在审犯人，什么心情都没了；还有那个老太婆，虽说年纪不是很大，可却世故得很，问她以前别墅里的事她就像掉了魂似的就是不跟你谈，神神秘秘的，还说什么柯文喜欢我是我的造化，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像是脑袋有毛病一样。有这么两个人住在身边还不如没有，可以想像得出当时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但我并不后悔也不抱怨，因为柯文是爱着我的，只要有了他的爱我还想奢求什么呢？

等待柯文的每一次回归成为住在别墅里我的一种莫大的幸福。每当他回来时，我都会提前亲自买菜做好菜等着和他一起吃，从来都没有怠慢过一次；而柯文这个时候也总会给我带回整箱的新衣和各种各样新上市的书籍，当然最好的礼物就是刚进门时他紧抱着我送给我的温馨而又无休无止的狂吻。一年之内，我和柯文相处得很融洽也很快乐，感情也一日比一日深挚巩固，于是我开始向他提出了结婚的事并要他带我去见他住在大连的父母。

我们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我们竟会闹翻。原本他一直说带我去见他父母的时机还不成熟，可我已和他同居了一年多，我觉得该是让他父母知道有我的存在这个事实了。可是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他居然坚决不同意我去见他的父母，还举出了许多现在还不宜让他父母见到我的理由；至于结婚的事，他说我们还都年轻，而且结了婚会对他的事业有很大的影响，他才刚刚三十出头，还不想过早地失去偶像的地位，一旦失去了这样的地位他会比死还要难受，并让我在三年之内都不要再提结婚的事。他的态度非常明朗坚决，我们第一次有了不愉快的争执，他也第一次对我摆下了脸，在我眼前再不是往昔那张永远挂满笑容的面颊，取面代之的竟是一张我从没见过的可怖面孔，这时在我心里也第一次涌起了灰心失望的潮汐，我含着热泪收拾起了行李就要离去，任凭他好话说尽，我还是甩下他独自打的直奔机场准备回江城而去。

车上的我脑子一片模糊，许多过去发生的事一股脑儿的全都交织纠缠在一块浮现在眼帘内，我曾经是多么刻骨铭心地单恋他，曾经是多么珍惜与他相处的每一天快乐，曾经是多么在乎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感情，可现在我却要离开他、离开我们共同生活了一年的别墅，这难道真是我想做的吗？我没有办法回答自己，心里乱得很，好像看见赵延伟、陈若愚、蒋明宣一个个地都出现在车前，有那么多真心爱着我并能立即给我带来名份与安全感的男人为什么我都不选偏偏选中了一个不想跟我结婚的柯文呢？原以为自己和他最终会步上红地毯，可现在看来这一天却是那么遥远，也许根本就是水中捞月、镜里看花，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老天注定要继续把我捉弄，难道注定今生我要为情痛苦一辈子？但毕竟他才是我的最爱，我历经千辛万苦才等待到和他相爱的日子，离开他我还能活得下去吗？柯文，我这么爱你，甘愿为你奉献一切，为什么你就不可以为我奉献一次？一年多了，我甘愿就这样做你金屋藏娇的情人，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怨，即使为了你的前途考虑不愿马上和我结婚，为什么连让我见一见未来的公婆都不肯？也许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地自作多情，你只不过把我当成了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而已；也许你从来都没把我看成要与你结婚成家的那一个，我这样死心塌地地爱着你到底是为什么？我何苦非要欺骗自己作贱自己呢？

“小姐，机场到了。”司机按响了鸣音器，车子停在了机场外边。那声尖锐的鸣笛声简直是对我的莫大讽刺，好像在对我说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我转身下了车便跑进大厅买了一班飞往南京的机票，对自己说我就要告别柯文，告别对他那段刻骨铭心的爱了。

然而，当我站在检票口把票递给检票员检阅，准备登机的那一刻，我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往后挪了一步。我明白自己还是不能没有他，根本就离不开他。最终爱情还是战胜了理智，不管他对我够不够真心，我始终放不下他，我知道这一辈子是注定和他像藤蔓一样牵扯上了，无论剪不断、理还乱。蓦然回首，神色慌张、随即赶来的他正与我面面相对，我们彼此迈开双步向对方奔跑过去，几十秒钟后我们的身心就又紧紧贴到了一起。

他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我，含着泪说没有了我他就会死，并求我再耐心等他三年，三年过后他一定娶我。我不清楚他会不会说话算话，但我知道现在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掏心掏肺的；看着小孩似的他，我紧紧搂着他告诉他我愿意等他，真的，就算让我等他十年我也不会后悔，天知道我究竟爱他深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