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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夏姬御兰记(宫廷历史小说) |
本节导读:
那些闪着光的珠子在花瓣上,在草丛中滚来滚去,一会儿凝结成一颗大珍珠,一会儿又碎成块块玉粒,一会儿又变成一只瓢形的金簪来,变幻莫测,煞是好看。但是这些美丽的珠玉在阳光的长时间笼罩下,却都一一依依不舍的从花草上滚到地上,化作一股白气,悠悠消失在天际之间,仿佛它们是来为花草们洗擦身子的,将花草洗净了,它们也就默默地走了。
第二天,外边的雨早已停了,太阳也早就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光与热奉献给了世界,金红色的光晕点缀着,历山上下每个角落,把历山打扮得格外美丽,看,此时的历山就好比一个刚刚沐浴过的仙子正躺在这茫茫的大地上,尽情地享受着阳光,好像要让阳光把她身上的淋浴之水察干一样,鸟儿围绕在她向,身旁,快乐地欢叫着,好像在惊叹仙子那无人可以相比的艳丽,忽然,它们相继飞到各树各样的树上,在树杈上来回不停的蹦跳着,唱出更轻快地调子。看它们忙来忙去,究竟在干什么呢?你仔细看一看整个历山就会明白了,山上有青翠茂盛的树林,那是仙子的秀发啊;还有清彻碧绿的溪水泉流,那是仙子的明眸啊;还有片片漂浮的白云,那是仙子的素裙啊,原来那些鸟儿是在为仙子梳理秀发,尽心地打扮着它们的仙子,好像向世人炫耀:“嗯,我们的仙子多漂亮啊!沐浴了雨水和晨露的仙子并没有因此显得狼狈不堪,而是更显出她那独特的美来!”又好像在向二位美丽的公主挑战:“谁说你们地公主美艳无双,我们的仙子才是美冠群芳呢!”
雨后的历山处处都透出一种清新的美,盘旋曲迂回的山路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晶莹,山路上似乎被撒满了珍珠、水晶一般。人走在路上,虽然滑,但踏出的步子却很轻快,像踩在凝脂上一样,心里感到有种说不出来的惬意,舒坦。
雨后的花草在阳光的抚摸下,也是那么的妩媚、动人,露珠里闪着金光、红光、白光、黄光、蓝光、紫光、青光,各种各样的光,好像是天仙手中拿着的玉如意变幻出来的。那些闪着光的珠子在花瓣上,在草丛中滚来滚去,一会儿凝结成一颗大珍珠,一会儿又碎成块块玉粒,一会儿又变成一只瓢形的金簪来,变幻莫测,煞是好看。但是这些美丽的珠玉在阳光的长时间笼罩下,却都一一依依不舍的从花草上滚到地上,化作一股白气,悠悠消失在天际之间,仿佛它们是来为花草们洗擦身子的,将花草洗净了,它们也就默默地走了。
山在此时的确是美尽了,但山上的两位公主又怎么样了呢?娥皇倚在窗口,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看着那株株相连的树木,它们好像是亲姐妹一样,正不住地摇叶摆枝,似乎正在亲昵地窃窃私语,又不住地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似乎是它们 发出的笑声。娥皇望着眼前的一切又想起了自己与妹妹女英,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时,侍女依燕闯了进来,只见她一脸忧虑的样子;一进账就大声叫道:“不好了,大公主!不好了!”
娥皇吃了一惊,忙站起身问道:“发生什么事?”
依燕急声道:“二公主昨日淋了雨,一夜没吃东西,现在正烧得历害呢!”
“怎么昨日不来禀报我呢?”娥皇斥怪道:“我吩咐过你们有什么事都尽快告诉我的。”
“可是昨日大公主与二公主吵了一顿,二公主不肯我们来告诉你,我们见大公主也正气着,二公主那边又不能离人,所以没敢过不,可是今天一早,二公主的病加重了许多,千错万错都怪我不好!”
“好了,不要自责了,现在赶快让英明下山去找大夫,越快越好。”
“是,奴婢这就去叫英明。”依燕说着匆匆去了。
娥皇连忙披了件衣服,径自向女英的账篷走去,侍女们连忙向女英通报,女英连忙勉强着撑起身来,向娥皇施礼。
娥皇见女英脸上苍白不已,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扶女英躺下,心疼地道:“姐姐来迟了,你不要怪姐姐。”
女英忍不住流出泪来道:“我还以为姐姐不会来了呢,昨天的事都怪女英,女英不该对姐姐说那些话,惹得姐姐伤心。”
“不,是姐姐不好,都是我不好。”
“姐姐,你别安慰我,我知道是自己错了,我向你道谦。”
“别多说话了,安心养病要紧,英明已经下山找大夫了,马上就回来了。”娥皇又冲侍女们说:“快去倒杯热水来。”
侍女们倒来水,递娥皇,娥皇服侍女英喝下热水,道:“喝了热水,你躺在被子里别乱动,好好睡一觉,发一阵子汗就会好受多的。”“姐姐,我看我今天下不了山了,还是你和英华去吧。”
“不,我不去了,我要陪你,待你病好了,咱们再一起去,好吗?”
“嗯。”
“那你安心睡吧,英明还要一阵子才能赶回来呢,我先到外边转转去。不过你可要好好休息。”
“你去吧,我身边有这么多人侍侯着,你不要耽心我了。”
“那好。”娥皇又吩咐了宫女一阵子,才出了账篷。
娥皇倚在一棵大树边,默默祈祷上天保佑妹妹,无意间他冲山下看了一眼,一眼就又望见了昨日田地里耕种的姚重华,虽然看不清楚但她心里明白那肯定就是姚重华,只见他忙得不可开交,娥皇真是对他又同情又抱怨,良久,英明从山下找大夫回来,那大夫替女英诊断了一番,给了些草药让煎汤给女英喝。
“大夫,你看这病要不要紧?”娥皇急切地问道。
大夫微笑着道:“不妨事,这位姑娘只是偶感风寒而已,看这个情景,休息半日就会痊愈的。”
“谢谢大夫了。”娥皇说着,让依燕拿出一些手饰当作钱财给大夫,寻大夫却就是推辞着不肯要,并说:“我看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这些东西还是你们留着吧!我这些烂草根本值不了多少钱的。”
“大伯可别这么说,这钱我们该给。”女英忙说。
“济世救人是我的本份,是我应该做的。”
“这怎么行呢?”大伯不收钱,我们会于心不安的。娥皇说道。
“那好,如果你们非要给钱,那就留我在山中吃顿便饭吧。”
娥皇见大夫执意不肯收钱,听他这么一说,满口应允下来,当即吩咐依燕等人忙饭去了。
“看二位姑娘这番派头,恐怕来头不小吧?”大夫问道。
“我二位是姐妹,我爹在朝中作官,我们姐妹二人在京中待久了,所以就带着奴仆们出来游山玩水。”娥皇道。
“原来二位小姐是天子脚下的贵人,请收老夫一拜”大夫说着,就向娥皇,女英拜去,娥皇也连忙给大夫还了礼,并问道:“大伯是从山下来的,可知道山下有个人,名叫姚重华的?”
“重华啊?认识认识,怎么二位小也认识重华?”
“不,不认识,只是听一个上山打柴的樵夫说起,他说那姚重华遭继母虐待,受了许多苦,可这姚重公地却都能忍受下来,而且很孝顺他的继母。”
“是啊,重华是个苦命的孩子,打小就死了亲娘,他父亲是半个瞎子,娶了壬女那妇人为继室,对壬女言听计从,壬女说什么他听什么,把个好端端的小伙子折磨得骨瘦如材,好可怜啊!”
女英连忙问道:“那姚重华为什么不离家出走,一走了之呢?何必受那妇人的气?”
大夫叹道:“这就是重华仁孝之处,他见双亲都渐渐老了,壬女生的儿子姚象又是个浪荡公子,又不会谋生,他是为了奉养双亲到老。这孩子什么委屈都能忍下来,就是不会替自己着想。”
“真是太傻了!要是我,才不会像他那样,我会跟壬女大吵一顿,然后吵着要分家。看他们怎么过活去!”女英愤愤地说。
“看你,若是你是姚重华,一定是个忤逆子。”娥皇轻轻责怪女英道,语气中却充满了柔和之气。又道:“我看这姚重华日后定会大有出息的。”
“小姐果然眼力不俗,我也是这么看的,重华这孩子一定会苦尽甘来,日后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呢!”大夫兴奋地说:“这重华说起来是黄帝的后代呢,其母握登当年在姚墟生下他时,人们都看见大虹在他家周围出现。这孩子必定不是个凡夫俗子啊。”
女英听了大夫的话,不禁惊道:“那么说来这姚重华与当今天子尧帝同宗啰!”
大夫点了点头说:“是呀,当年黄帝生子昌意、昌意生子颛顼,颛顼生子穷蝉,穷蝉生了敬康,敬康生了句望,句望生子蛴牛,蛴牛生子瞽叟,瞽叟生子重华,重华是黄帝的第八代孙。而当今尧帝与重华的曾祖父句望的父亲敬康是堂兄弟,说起来当今太子也算得上是重华的曾祖父呢!”
“什么?”娥皇吃惊不小,自言自语地道:“想不到他竟是黄帝的后代。”
“可黄帝的后代怎么回这样呢?还不照样吃苦受累,就盼着他日后能有所作为。”
“我看他一定会的,大劫之后必有大福的。”娥皇道。
正说着,依燕走了进来,冲娥皇说:“姑娘,饭菜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一起用饭呢。”
娥皇应了一声,冲妇英说:“你安心躺着,待会我让依燕端饭给你,我先陪大夫去用饭,”说着请大夫出去用饭了。
一顿饭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娥皇又让英华将大夫送了下山。目送着英华与大夫下了山,娥皇这才慢慢地踱进了女英账中。
女英见了娥皇,甚至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他怎么会是黄帝的后代,我又怎么会是他的曾祖姑呢?”
娥皇知道女英说的是重华,劝慰道:“普天这下的人本来就是同一个祖宗,即使他是王室宗新,又怎么样呢?”
“可她的血缘关系发竟跟我们太擦子,而且我们还辈份悬殊。”女英说着,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娥皇见她这副模样,大惊失钯地道:“怎么?难道你心中有他不成?你可真是太幼稚了,太傻了!”
“姐姐,我与他并不相识,我还不知他长得什么模样,我心里又怎么会有他呢?可是不知怎么的,自从知道了他的许多事,我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我就一直想着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缘份,所以我怕,我怕我会爱上一个我不该去爱的人。”
“女英!”娥皇拉着妹妹的手说:“是缘也罢,不是缘也罢,你听姐姐的话,我们明天就回都城去。”
“姐姐,”女英乞求地说:“这样回去了,我会不死心的。求姐姐让我们与姚重华见上一面再走吧。”
“可是我也耽心你会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难道姐姐就真的不想见他一面吗?我刚才大夫说穿他的身世时,你显得很惊讶,很难过,虽然你在竭力掩饰,可你再掩饰也躲不过我的眼睛。其实我心里明白你一向爱慕忠厚仁孝的男子,打你在山上见到遭继母虐待,雨中劳作的他时,你就对其暗慕在心对不对?”
“不对!”娥皇大声说:“我怎么会呢?你别瞎说!”
“我没瞎说。尤其在你听英明说他是个二十岁的俊小伙子时,你就更动心了。只是你一向自命清高,摆出一副对天底下的男人都视而无睹的架子,所以你不肯承认罢了。”
“你胡说!”娥皇又气又恼,不知不觉地给了女英一巴掌。
女英抚着打痛的香腮,泣道:“女英从小到大,还从没人这样过我,可是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太气愤了。不过姐姐你又何必屈着自己呢,你想见他就见他呗,只要自己把握好,不惹出乱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娥皇望着刚刚打过女英的手,一时不知所措,一把抱住女英,道:“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打你,你也打姐姐几下吧。”
“姐姐!”女英一头扑在娥皇怀中放声大哭。
良久,娥皇低声道:“我答应你明日去会姚重华,不过你得依我一个条件,就是莫以女儿身出现。”
“好,只要能与她相见,我什么都依你。”
娥皇放开女英,伸出双手替女英擦去眼泪,掩泣而去。娥皇来到自己帐中,用被子蒙有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过,也许她这一位一向爱慕仁孝之人的大公主在心里真正有了姚重华的影子,她爱上了一个未见其面,先闻其名的贤孝郞君吧。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才揉了揉眼睛,还没有把脑袋伸出云双层四处张望,历山上却已有两辆轿子向山下抬来,轿后还跟着两个健壮的少年,在一左一右的盯着轿子,护卫着轿队中人的安全。这轿中之人便是娥皇、女英姐妹二人。
前一辆轿中的人撩开帘子,伸出头来,冲后二辆轿子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又放下了轿帘,坐在轿中发神。此人正是娥皇,不过她此时已不是一身红妆,而是换了一套男装,头发也重新梳了,活脱脱一个美少年,可是她却担心,担心自己扮演得不好会露出马脚来,也担心自己见了姚华后会令自己魂牵梦绕,她不敢去见姚重华,她真的不敢去。
“停轿!”娥皇大声叫了一声。
随着娥皇的叫声,前后两辆轿子都先后停了下来。娥皇轻轻从轿中走了出来,女英也早已从后轿窜了出来,冲娥皇问道:“为什么停轿?”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见那个姚重华。”
“为什么?”女英大声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为什么你又出尔反尔?”女英非常气恼,走到一棵树边,狠命折下一根枝条,抓在手中,把它折成碎块,一边跺着脚嚷道:“你不去就不去,我一个人跑去!”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
“女英,你站住!”娥皇追上女英,一把拉住她,道:“你一定会闯祸的,看你这个性子,我真怕你做出你不该做的事!你还是快跟我回去吧!”
女英挣开娥皇,辩道:“我既然下定快心去见他,敢去见他,就说明我心里有在充分的准备,我不会也不可能做出越轨的事。倒是你自己不能控制住自己,你之所以怕去见他 ,说明你心中在爱慕着他,可是你也明白这段爱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你不敢见他,但是你不敢见他,就说明我也不敢见他吗?我也会像你一样吗?不!我并不是爱上了他,而你却爱上了他,你不可以用你的目光来衡量我的,我去见他是不会也不可能乱了方寸的。”
“是的,不错,我是怕自己会乱了方寸,你也不要这么自信,现在是说得振振有词,若是你见了他,恐怕到时就由不得你了,你会更乱了方寸,你这么急切地非见他一面不可,你能说你不怀有什么私心吗?”
“好,就算我怀有私心,可是我还是非要见他一面不可,不然我一生都不会死心的,我一生都会抱怨的。你不要害怕自己见了他就不能自拔,还不有见到他呢,你就会确定自己爱上他上吗?”
“不,我并没有爱上他。”娥皇道:“我只是钦佩他,仰慕他,见与不见他的面,我都依然钦佩他,但是如果见了面之后,我就很有可能把这种钦慕变成爱,所以我不敢去见他,到时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你也同样不能控制自己,一旦钦慕变成爱,那就无法收拾了。你到说说对不对?”
“不是的,姐姐。既使爱上了又何妨呢?只要自己行得正不就好了吗?”
“爱上一个人,却不能与他在一起,那是很痛苦的,甚至会痛苦一辈子,与其这样痛苦还不如不见。”
“不见面就不会痛苦吗?我想那样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也许见上一面会减轻自己心中的许多伤悲呢?我们不要怕去面对他,我们要敢去正视他。再说我们与他辈份悬殊,你控制不住自己时,就想想这个,一定不会乱了方寸地,想起这个,痛苦也就可能会消失的。”
“不可能的。我真的不敢去见他,我好害怕。”娥皇伤心地说。
女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山去,道:“我可以断言,如果你现在不见他,那么日后你一定会更抱怨、更痛苦的。我们现在与他的缘份就好像这石子一样,扔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再也不可能再见上一面了。虽然你与不可能成双成对,但是相识了又何尝不是件好事,日后想起这段往事,你也会高兴的,求求你,姐姐,你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也不要给我留下遗憾,我们还可以跟他做好朋友的,做知己的,难道你连做他的朋友都没有勇气去做吗?”
“朋友?知己?”娥皇重复着女英的话,苦笑着。
“你一向愿意结交仁孝忠厚之人,我相信你不会放弃这个交友的好机会的,你也不该放弃这个机会的。就算你连交他这个朋友都不愿意,那这次下山就权当作我们同情他的遭遇,去惩治壬女替他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