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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玩前人之未玩——谈谈我们的后小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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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七八个朋友,不登珠峰不游海峡不走塔克拉玛干,嘴上说的是:那不新鲜,要玩就玩前人没玩过的,好歹也得吓唬一下吉尼斯世界纪录。再说哥几个,日常追钱追姑娘以及追理想已经够俗的了,出门旅行可要高举反俗的大旗。
我们五人骑一辆平板三轮由京去山东,车上真打一面大红旗,呼啦啦的,好听好看,连偶尔并行的火车还向我们鸣笛致意呢,可那旗子太兜风了,令蹬车者(轮流蹬车)抱怨:能不能顺风时再打旗子?这三轮是花一百七买的(新车应980元),能好骑么?写小说的小贾说:这车看着不大,也就载了四人,可蹬起来就跟人力卡车似的。
三轮骑山东后,我们确定了集体的称谓:后小组。什么意思,意思非常多。也确定了后小组的旅行原则:玩前人之未玩,热爱生命而不探险。
我们五人又在皖赣交界山区搞了一个连跑两个马拉松的活动,当然我们提前训练了半个月。这活动害苦了大家,五人全部伤病,累和痛得见到美女都不会笑了;那终点是个小村,离有医院的婺源县还7公里呢。这次活动又得出了教训及原则:反对艰难,提倡情趣。
后小组下一个活动搞什么,不好想。大家又定出一条原则:谁出了主意,一旦半数通过谁就是那个活动的组长,组长由特权,比如表达时算两票,可以指挥组员当催贝儿等。于是我就当了沿湘鄂野河游泳而行的组长。谁也没见过那条河,在地图上定的它,也没提前侦查或问询。咣当到了河的上游一看,是涧中溪流,大点的鱼都没法游。直到顺河走了几十公里才找到下水点。这次活动犯了不冒险之忌,也因事先不知——那河平流平流着,忽的就下坡成了滩,眼前全是黑礁和白浪,想靠岸已不及,在哎呦和妈呀的声音中就被冲了下去,连装大家衣服背包的塑料船都快翻了。两人的膝撞破了,一人的胆吓飞了。事后组员小石说我:你对大家太不负责了,难道你想搞“水葬旅行”么?
我们又搞了轮滑蒙吉黑三省交界的活动,有四人是现买鞋现练。训练在北邮还是满愉快的,校园中的青春学生们,看着我们近乎表演比急停、急转、上台阶、过坎坡,滑得最棒的老周还向姑娘们飞吻呢。可实际上在东北的破公路上与大货车大客车以及乱晃的拖拉机共用一道时,并不轻松安全。鞋下的滑轮最怕沙子和煤渣,15公里的时速滑行时最怕两辆大车在身边会车,滑一天落一身臭汗最怕晚间没澡洗——这些我们都遇上了不止若干次。小石滑掉了一个轮子、老何磨烂了脚背、小贾滑抻了腿筋、老周累得肝都疼了,可在组长的威逼利诱下,大家也滑了5天。
谁都想当组长,但出一个大家能通过的主意是非常难的。像饕餮之旅、饥饿之旅、无眠之旅(72小时不睡觉)、盲人之旅(戴眼罩72小时)、无证无钱之旅等都没获半数而被毙了。终于小贾当组长领导我们去中朝边境搞了连续72小时不说话、说一字罚一元的沉默之旅。以笔纸问路、求宿、讨价还价,包括三警察把小鹏带进询问室一小时,他以“打死也不说”的姿态用笔写明了我们不说话是在执行任务、我们不是小偷。
我们五个“哑巴”在长白山下与当地酒王赛酒,并且有大姑娘小媳妇乱逗我们,在平均每人8瓶啤酒之后,我们除小鹏说了一声“卧操”外,几乎连个屁也没放。5个人一句不言地喝大酒,现在想来场面不是一点不恐怖。
这沉默之旅令我们后小组的活动上到了哲学、语言学、心理学的新层次。但我们对外解释为啥装哑巴旅行时,是这样说的:装哑巴为治病,治话痨、治贫嘴和幽默。
接下来的赤足之旅可谓伤病惨重。是12月搞的,从北京出家门就没带鞋,大地如冰;到了江西的穷苦山区连桌面大的平路都没有,尖石、玻璃以及粪便似遍布的地雷;冬天的凉气顺脚心直抵心肝肾以及眉心。五天五夜赤足结束后,画家小刘住院半个月,小说家小石卧床一周。事后大家一致认为:在冬天穿鞋比在夏天穿裤子还重要呢。赤足一路,赤嘴也没歇着,解释了几百遍:我们赤足为了治脚气,今天是联合国规定的文职人员赤脚日。在赣州,赤着脏脚丫子的小高非要进发廊,里面的小姐把他嘲得够呛:哼,打赤脚的还想找小姐!
2004年3月中旬,我们搞了布朗之旅(荒诞之旅):置勺于地图上,去往勺把转停后指向的省份,再用飞镖扎向该省地图,扎中哪即翌日的目的。于是我们在皖鲁豫三省走马灯似的跑了六个布朗之点——没一个是县城,没一个不是穷得九点关灯的地方。那么美好的江南,与那勺把几次擦肩而过,连那把勺都快急死了。
人生就似物理学上那无规律运动的布朗之尘粒。这次旅行后,哥几个快成哲学家了。
后小组当然还有后面的策划,但还没表决,大概如下:小刘应负责的找麻烦之旅,找麻烦而克服之,否则罚款;小贾的寻宝之旅(宝可是人或事物);小鹏的吃亏之旅;大踏的不习惯称谓之旅(6人上火车前抓阄而换名,称错了或应错了罚款);还有星辰之旅,即将北斗七星画在透明纸上,再覆在地图上,去北斗七星下的地图对应之点;还有被动之旅,即通过当地报纸或街头的某个字去下一个地名含这字的地方。
当然我们也大致定好:六七十岁时,我们搞一个卖命之旅,为国家为人民为朋友谁卖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