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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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家隔了一个街道的同乡家,有一台黑白电视。
之前不知道春晚这档子事,去看的原因是因为年三十吃完饺子实在是没事干,恰巧他家有台电视机,十四寸的。
那台叫春晚的节目吸引了我,他老婆都哄孩子睡觉了我也没舍得离开,他们就一间屋,我是坐在他家床沿上看的。
次年开学,当很多同学在为没有看到春晚而惋惜的时候,我却能挨个把节目单给大伙报一遍,班文艺委员也是个超级歌迷,一个月的时间,就领着我们挨个把春晚歌曲学了一遍,《我的中国心》《回娘家》《大海啊故乡》《请到天涯海角来》《阿里山的姑娘》等等。尤其喜欢港台人唱得那几首,那阵的印象,通俗歌曲只有港台人唱得好,也有这么个说法,三流的港台歌星好于大陆一流的歌唱家。
八四年春晚的巨大成功,极大地刺激了观众的神经,同时也刺激了艺人商人和媒体,所以八五年的时候,春晚就搬到了一家体育馆,当红影星的凑群,女排明星的投篮,十分钟的广插播告,主持阿源的喋喋不休,让观众在次年给与了猛烈地抨击。能记得住的只有一首《十五的月亮》,朱陈的小品因为到了体育场反而没有了圆桌下的喜庆。正式的主持在八五年正式登陆各大晚会,从此报幕员这个无足轻重的职位被主持替代,如果说这也算是收获的是,应该是春晚的第二成绩。
八六年,春晚回归室内圆桌,场地大了许多,舞台布置更喜庆了一些。这时,哥哥已结婚,有台外壳是木头的东芝大彩电,那阵子,无论穷富,最想有的家用财产就是彩电了。回老家过年,哥哥早早把彩电移回老家,一是年三十看春晚,二是这个贵重的东西放在小新家里不放心,那个时候的贼特钟情于彩电。想想那时候人也坚决,用自行车,把彩电驮来驼去,辛苦不说,费事。接下来,每年就能安安稳稳的在自己家看完春晚了。乡下里,彩电很稀罕的,邻居们都跑到我家看春晚,板凳不够用,我和哥哥嫂子站着看,一直到李谷一把那首《难忘今宵》唱完。
有一年,彩电价格猛涨,我的小存折还没攒够一台彩电钱,就急不可待的拉饥荒买了一台,十八存,立式的,杂牌子。第一年放在老家看完春晚之后,好几年才找到电视的女主人,后来电视女主人的女友来串门,说,你家电视怎么是旧的,老婆大人脸上马上变了色,嗨,这是闲话,那阵我这情况的不少。
有了电视,又有了录放机,我就把每年的春晚节目都录下来,隔一段时间就倒倒带,像带极爱返潮。大约存了有十年的节目,后来影碟机铺天盖地了,影带也不知所终。这一切,都源于对春晚的爱戴。
很多人都说春晚是鸡肋,无奈的说难看也得看。我还是每年坚持看,但也许是年龄和审美的关系,没了当初的热爱,犹如饺子,在物质极贫乏的岁月,是多么盼望过年啊,还不就是为了能顿顿吃饺子,现在呢,顿顿再是饺子的话,就是一种负担了。
不过,实事求是的讲,春晚的节目在艺术性观赏性上还是每年都有进步的,只不过制作者的想法太多,包括全面性功利性商业性以及政治性。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节目,如果承载的负担过度的话,就不是一台文艺节目了。犹如饺子,你要是非说饺子孬好代表一种制度的优越性的话,那这饺子就没法做了,吃的人连筷子也不敢动了。
再有不到十小时,又是春晚了,算起来,今年是第三十一年,除了第一届,我连看二十九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