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扬州晚报》发《韭菜是吉利菜》


[东关街·味道]韭菜是吉利菜|陆琴华
那些韭菜跟朱自清笔下的小草一样,“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叶尖上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晨曦下一眨一眨亮晶晶的。
天良
“叶儿尖尖似麦苗,身子细细真苗条,总爱互相挨一起,闻着清香好味道。”一看到这则谜语,不用思考,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它的谜底是春鲜第一味——韭菜。
还在乡下时,似乎没有哪一天不跟韭菜打交道。那时我家种了一畦韭菜,一畦地里有四行。从地头到地尾有一二十米长,春寒料峭时,那些韭菜还没有如小草一样露出芽孢,母亲用农具划破地皮。说是划破地皮,其实就是疏松土壤。本来有些板结的韭菜地经过母亲划来划去,渐渐变成了颗粒状。这时父亲挑着一副担子来了,担子里装的是头年积攒下来的鸡粪。母亲已在两行韭菜的空当处犁出一道不深不浅的沟,父亲就一把一把地把他挑来的鸡粪丢到这沟里,过后再用泥土覆盖住。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韭菜也离不开施肥呢。不知过了多少天,来到韭菜地一看,呀!那些韭菜跟朱自清笔下的小草一样,“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叶尖上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晨曦下一眨一眨亮晶晶的。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天一天比一天暖和了,韭菜也舒展腰身在毛毛细雨中纵情歌唱,在温柔微风中翩翩起舞。氤氲春雨的韭菜愈发水灵,沐浴春风的韭菜愈发鲜嫩。“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还没有等春雨春风离去,韭菜已有拃把高了,好像豆蔻年华的少女穿上青葱色的薄纱,飘逸灵动,让春天添色,让生活生辉。这个时候贴着地皮去割韭菜,仿佛春天已经被人攥在掌心,想跑都跑不了。“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春天离不开韭菜,自然而然韭菜也就成了人们餐桌上的一道美食。那时我家养了几只鸡,每天都有惊喜,也就是收工回来的父母来到鸡窝里,伸手一摸,鸡窝里都会有几只鸡蛋,而鸡蛋炒韭菜应该是父母的拿手菜。父亲烧火,母亲掌勺。母亲在锅里滴少许豆油,锅里立马油花四溅,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母亲赶紧打碎几只鸡蛋。鸡蛋黄也好,鸡蛋清也好,它们来到锅里,受热开始凝固,渐渐地犹如一张黄白相间的云霞落在锅里。母亲再用锅铲稍稍用力把鸡蛋划开,再倒一些豆油,那豆油受热后又开始“刺啦刺啦”发出响声,母亲赶紧把已经切好的韭菜段子丢到锅里。这时母亲对父亲说:“大火烧。”锅底的柴火更旺了,母亲趁机把丢在锅里的韭菜翻个身,然后将鸡蛋跟韭菜混合在一起,用锅铲再翻几下,一盘韭菜炒鸡蛋就大功告成了。其实韭菜炒鸡蛋并非父母的发明创造。《礼记》上就有记载,什么庶人春荐韭,配以卵,也就是用韭菜炒鸡蛋来祭祖宗。春天的韭菜又嫩又鲜,跟鸡蛋一起爆炒,那香味儿不比寻常,透露出清新蓬勃的气息。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韭菜跟野草一样,割了一茬,还会再长。清代郑板桥有诗叙述韭菜也如野草一样:“春韭满园随意剪,腊醅半瓮邀人酌。”
(陆琴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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