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重阳佳节倍思亲

     陆琴华

    “每逢佳节倍思亲”。重阳节也是客居在外的游子对故国家园思念的一个节日。作为清代第一词人的纳兰性德在这一年一度的重阳节里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纳兰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父亲明珠官至清朝宰相，权倾朝野。纳兰性德本人也得到康熙皇帝的宠幸，成为康熙皇帝的一等侍卫。也就是说纳兰性德一出生就被上苍安排在一个天潢贵胄的家庭里，他的出生伴随着的必将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前程似锦，一生无忧。当然，纳兰性德本人也是天资聪慧，工书法，善丹青，精骑射，文武双全。可是英年早逝，也就是在他31岁那年，因患伤寒病离开人世。虽然他的生命如流星一样短暂，可是留在世上的词作有349首之多。这些词大都“纯任性灵、纤尘不染”，字里行间流露出真情。而处在重阳佳节里的纳兰性德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袖手旁观，而是心潮澎湃，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将愁下去，秋色行难住。六曲屏山深院宇，日日风风雨雨。雨晴篱菊初香，人言此日重阳。回首凉云暮叶，黄昏无限思量。”这是纳兰性德的一首《清平乐》。重阳佳节到来之际，纳兰性德的思念愁绪不由得从心中生起，挥之不去。可是一眼望不到的秋色想留却又留不下来。而在屏风掩映之下的深深庭院，日日在愁风苦雨里飘摇。纳兰性德通过在风雨飘摇里的庭院这一意象的描写，揭示了这个重阳佳节是在凄风苦雨中度过的，更增添了纳兰性德的思念之苦。好不容易等到天晴了，金灿灿的菊花吐露了芬芳，不由得放眼望去，见到的天边那抹阴云和暮色中婆娑的树叶，还是不能抑制住那份思念之情。“人言此日是重阳”，人们都说这一天是重阳佳节，可是在这一天里，纳兰性德思念的人是谁呢？

    纳兰性德是康熙皇帝的侍卫，经常要随康熙皇帝出巡或者到塞上，一去就是好多天。对家人的那份牵挂和思念是难免的。可是在重阳佳节到来这一天，纳兰性德偏偏没有外出，而是就在京城的家里，就在自个居住的深深庭院里。原来重阳佳节里纳兰性德在思念一个女子啊！据《海沤闲话》记载：“纳兰眷一女，绝色也，有婚姻之约，旋此女入宫，顿成陌路。容若愁思郁结，誓必一见，了此宿因。会遭国丧，喇嘛每日应入宫唪经，容若贿通喇嘛，披袈裟，居然入宫，果得一见彼姝，而宫禁甚严，竟如汉武帝重见李夫人故事，始终无由通一词，怅然而去。”通过这段记载可知，纳兰性德为了能见上此女（传为其表妹）一面，在国丧之时，冒着生命危险，假装成每日进宫诵经的喇嘛混进宫中。来到宫中，隔着帷幔果真与表妹见了一面。只是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又匆匆离表妹而去。这对曾经深爱着表妹的纳兰性德来说，情何以堪。无奈，在重阳佳节到来之时，纳兰性德只有用手中的笔来抒发他对居住在宫里的表妹的思念之情，来表达他的无限怅惘和无奈之情。由此可知，纳兰性德是在思念表妹中度过重阳节的。

    在纳兰性德短暂的31个春秋里，先后有3个女性走进了纳兰性德的生活里，除了刚才写到的表妹，另外两个就是他的妻子卢氏和小妾沈婉。据史料记载，妻子卢氏在跟纳兰性德结婚3年多之后，因难产而离开人世。所以在重阳佳节里纳兰性德还不忘对妻子卢氏的思念。比如纳兰性德的另一首《清平乐》是这样写他对妻子卢氏的思念的：“凄凄切切，惨淡黄花节。梦里砧声浑未歇，那更乱蛩悲咽。尘生燕子空楼，抛残弦索床头。一样晓风残月，而今触绪添愁。”词中的黄花就是菊花，而菊花节呢？就是重阳节。在这惨淡的深秋，即重阳佳节来临之时，一切都是那样的凄凉和悲伤，好不容易进入梦乡了，却传来砧杵捣衣的声音，和蟋蟀唧唧的悲鸣之声。捣衣声此起彼伏，蟋蟀声也接连不断，可是自己所居住的楼阁呢？却是燕去人亡，空空荡荡，剩下的只是断了弦的乐器和习习凉风拂过的半轮月牙。如此情景怎么不令人伤心欲绝呢？在重阳佳节到来之时，妻子卢氏的过早离世勾起了纳兰性德的伤心情怀。那么妻子卢氏又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纳兰性德20岁时，即1674年，跟卢氏结为伉俪。据徐乾学《通议大夫一等侍卫进士纳兰君墓志铭》记载：“配卢氏，两广总督、兵部尚书、都察院副都御史史兴祖之女，赠淑人。”也就是说纳兰性德在早年与相恋的表妹失之交臂后，20岁时娶卢氏为妻。据说卢氏才貌双全，贤淑高雅，不失为一个上乘的女子。婚后深得纳兰性德的喜爱，大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感。可是好景不长，婚后3年，卢氏就因难产而离开人世，这对重情重义的纳兰性德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虽然纳兰性德不是天天以泪洗面，却也是悲伤不已。“日夜河流东下，锦书应记双鱼。”纳兰性德就将对妻子卢氏的思念之苦化作锦书，变成文字托送给双鱼，希望在阴间的爱妻能够看到。

    记得纳兰性德在他的《昭君怨》里有这样一句词：“别有心肝怎说？未是诉愁时节。”也就是说他的词质朴纯真，哀感而不媚俗。正因为如此，纳兰性德的词才让无数人为之倾倒，广为传唱，一时有“家家传唱饮水词”之说。是啊，家家传唱饮水词，而纳兰性德的心事又有几人知晓呢？所以纳兰性德是在忧伤思念之中度过一个重阳佳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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