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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1日长河副刊平台发《小时腿腚疙瘩》
(2024-07-21 22:02:39)
小时腿腚疙瘩
陆琴华
可能是我读小学二三年级时吧，有一天下午放学了，我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把书包挂到墙上的那根木橛子上，从田里回来的妈妈说:“我看你走路怎么有些拿劲？”拿劲就是走路有些不稳，跟现在患了脑梗后遗症的人走路有些飘差不多，那两条腿一前一后不和谐，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走路有点瘸或者有点跛。上体育课时，我好好的呀！课间十分钟，跟同学打闹，我也不示弱呀！我对妈妈说:“好像没什么啊？”妈妈就像今天小品《卖拐》里的赵本山对范伟说的那样:“你走两步给我看看。”我走了，还真的有些瘸。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那时季节已经到了秋天，中秋的月饼我们也吃过了，国庆庆祝活动我们也开展过了，季节到了天凉好个秋的时候。妈妈问我:“你脚是不是崴着了？”我说:“没有。”妈妈又问:“是不是皮麻时那儿碰着了？”皮麻就是几人之间互相打闹。我说:“没有。”妈妈不相信，上前褪掉我的裤子，把手搁在我的大腿丫处，试试，这时的我“啊呀”一声，才感觉到妈妈手触摸我大腿丫的那个地方真的有些疼痛。我低头看看那儿，似乎凸起了一点儿，我自个用手试试，肉里面有个杏核那么大的东西，当然也有些疼痛。这是怎么回事？妈妈说:“腿腚疙瘩。”
疙瘩我不陌生，有时家里的馒头或者煎饼这样的干粮没来得及准备，妈妈就从面缸里瓦了一碗面放盆里，加水搅拌，或者上下左右颠簸，那面粉就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面疙瘩了。丢锅里煲汤，既开胃，又能填饱肚子，可谓是一举两得。而妈妈嘴里的腿腚疙瘩是什么意思呢？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其实这腿腚疙瘩就是长在我身上的疮或者疔。庄上有个人腿上长个大疮，不管不问，发炎了，路都不能走，到最后还是开刀才解决问题。我有些害怕了，妈妈一脸无所谓，说:“吃过晚饭，我带你上你二奶家，让你二奶定定就没事了。”当时村里有卫生室，发烧打针，有病吃药。这腿腚疙瘩大小也该是一种疮吧，应该上村卫生室看医生才是啊！而二奶七八十岁了，扁担长的一字都不认识，能看好我的腿腚疙瘩吗？我咕哝着，不情愿，随着妈妈还是来到二奶家。那时二奶已经吃过晚饭了，坐在门口跟人拉家常。二奶还没有看见我们，妈妈就看见二奶了。妈妈说:“你给小明定定腿腚疙瘩。”小明是我，二奶说:“这孩子，昨天不还是上树摘我家的柿子吗？”妈妈就说:“小孩子没有假残烀。”残烀就是身体有病，假残烀就是没有病，或者装病。二奶起身，来到屋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秤砣。当时月亮已经挂在了天宇，二奶在月亮的照射下，一脸的慈祥和亲切。我坐在门框上，面向堂屋，按照二奶的要求把有腿腚疙瘩的那条腿伸得直直的，露出大腿丫。二奶把手里的秤砣往当门地上蹭蹭，赶紧用秤砣轻轻锤我大腿丫处的那个疙瘩。我觉得有些疼就龇牙咧嘴，可是很快我又觉得秤砣那凉凉的感觉顿时传遍我的全身。当时大腿丫处的那个肉疙瘩已经热乎乎的了，秤砣的凉意让当时的我觉得一阵舒服，似乎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二奶口中还念念有词:“腿腚疙瘩秤砣死，苗家外甥陆家子。”妈妈姓苗，爸爸姓陆，所以二奶这样称呼我是“苗家外甥陆家子”。说完一遍，把秤砣往当门地上又蹭蹭，然后再用秤砣捶我大腿丫处的那个肉疙瘩，反反复复达八九次。二奶给我定腿腚疙瘩，早晚各一次，几天过后，我没有吃药，也没有打针，大腿丫处的那个肉疙瘩还真的消失了。
其实，小时的我很皮实，爬高上低，一会儿不闲着，夏天里，妈妈给我买的鞋子，甚至是凉鞋我都一天到晚几乎不上脚，过后二奶就说:“夏天不穿鞋子的孩子有不少长腿腚疙瘩。”也就是秋后算账，是真是假，不过，那凉凉的秤砣对腿腚疙瘩这样的疮或者疔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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