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1日淮安区报发《提篮采春光》


提篮采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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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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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中 摄
妻子说:“挖一篮荠菜,采一篮春光,妈妈见了,肯定喜欢。”
我们搬到城里住已经有不少年了,妻子还不改在乡下种菜的习惯,动不动在小区的一些废地上,也就是小区的墙根、墙角点几粒豆,栽几棵秧。后来,墙根或墙角点豆、栽秧的地方被浇上混凝土,成了小区的停车场地。
一个周末,妻子瞧着被夷为平地的墙根、墙角黯然神伤。我对她说:“苏轼有诗云,‘时绕麦田求野荠’,田野里野蔬多呢。”妻子一下子有了笑容,情不自禁哼起了一首儿歌:“春风吹,白云飘,挖野菜,到山坳……”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儿歌里的野菜不少,可我最感兴趣的是荠菜。
荠菜是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植物,它没有菠菜的丰盈,也没有苏州青的肥硕,更没有大白菜大哥大般的块头。可春寒料峭时,一些花草树木还处在冬眠状态,荠菜就已经给大地染上绿色,披上了新装。更为重要的是春天适时食用荠菜可以明目健体。这样,我和妻子就握着铲子,挎着篮子一路欢声笑语朝郊外走去。我们还没有来到郊外,放眼一望,那一片无垠的麦浪在微风吹拂下,一起一伏地向远方、向天边荡漾。妻子进城前在乡下干过一段时间幼儿教师,她教孩子念过儿歌,也教孩子背过唐诗宋词。妻子触景生情说:“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此刻,城里的人还躲在有空调或有暖气的房间里,可农村早已是春的天下了。忽然,妻子发现脚前有一株荠菜,弯下腰没费什么劲就把那株荠菜铲起来,放到篮子里。我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妻子说:“是呀,来到郊外,铲起那一株荠菜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要花费一大笔心思和精力呢?”我发现我脚前也有一株,不,是很多株荠菜。那些荠菜有的跟土地零距离接触,有的扬起茎叶似乎在向我们招手。
“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传夸真欲嫌荼苦,自笑何时得瓠肥。”这是南宋陆游《食荠》的诗。陆游一生主张抗金,收复中原,可是壮志难酬,屡遭投降派的打击和排挤,不得不蛰居四川。春天到来了,客居在外的陆游见到了荠菜便有“忘归”的思想,是不是荠菜还有慰藉人心灵的作用呢?我告诉妻子,陆游在四川吃了用荠菜做的粥,就写诗夸赞那粥:“荠糁芳甘妙绝伦,啜来恍若在峨岷。莼羹下豉知难敌,牛乳抨酥亦未珍。”妻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喃喃地说:“陆游用荠菜做的粥,好像是苏轼的‘东坡羹’吧?”苏轼是大文学家,也是大美食家,他不仅爱好美食,还爱下厨房,以大胆的创意和实践精神做出许多流传至今的名菜,比如东坡鱼、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豆腐等。据说苏轼的东坡羹食材主要就是荠菜,然后萝卜和粳米辅之。用今天的卫生标准来衡量“东坡羹”,就是纯天然绿色食品,所以苏轼对此美其名曰“天然之珍”。是的,荠菜不仅可以拿来做粥,还可以爆炒、做春卷、包饺子等等。我小时,母亲把荠菜和鸡蛋一起爆炒,无论就着米饭,还是卷在煎饼里吃,都是一道美味小菜。
《提篮春光看妈妈》,这是以前安徽省一道高考作文试题,那时耄耋之年的母亲已经被我们接到城里来住。妻子说:“挖一篮荠菜,采一篮春光,妈妈见了,肯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