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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9日《菲律宾商报》发《麻雀觅食》
(2022-03-31 12:02:24)
麻雀觅食
几年前，我在一个小城一个小区租了间房子住。外出或者从外面回来，都要经过一个只有乡下老式锅屋那么大的一间屋子。其实那不是屋，是一间小库房。这间小库房跟别的库房不大一样，就是它所处的位置紧靠小区大门，而大门外面不远处就是一条宽敞的马路，当然马路两边不仅有醒目的广告牌，到了晚上还有星光灿烂般的路灯。路灯一亮，把整个小城照的灯火通明，跟白天一样。那时小区还没有上物业，出出进进没有半点障碍。
一天，我眼睛一亮，那间紧挨小区大门的库房门前有一辆脚踏大三轮车触在那儿。其实，我没来这儿租房之前，那辆三轮车就触在那儿了。那三轮车是拉客的吗？不是。是哪位上了年纪的人用这搭脚的吗？也不是。原来她利用这三轮车在经营一种小吃。说是小吃，其实就是在这车上烙菜煎饼卖。车上放着两个碳炉子，每个炉子上面都各有一个铁鏊子。没人来吃菜煎饼了，她就开始在鏊子上烙饼。那烙饼的糊子是事先和好了的。一张煎饼圆圆的，也不过跟贴在窗户上的一对红双喜那么大。它把炕熟了的煎饼从鏊子上揭下来，总会有一些煎饼屑落到地上。当然来人买菜煎饼了，那菜煎饼好了，从鏊子上取下来，也会有一些煎饼屑落到地上。这些煎饼屑很小，小到你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据说她多年前就下岗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不知因为什么，有一天她突发奇想，租了那间小库房开始烙煎饼了，没想到生意还不错。一天，忙到晌午的我还没有吃一口饭，就匆匆下楼，一股菜煎饼的香味飘入鼻端。当我经过她的三轮车，我不假思索，说:“大姐，烙个煎饼给我吧。”她说:“得排队啊！”那天她的生意仍然不错，在我前面有四五个人也在等着。别人都能等，我为什么不能等呢？突然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这麻雀也太大胆了！”原来有几只麻雀蹦蹦跳跳在三轮车附近觅食，有的竟然在她的脚前蹦蹦跳跳。那麻雀似乎听到了我的说话，东张西望，还是蹦蹦跳跳，却没有一点儿想离开的意思。她说:“这些麻雀吃惯了，不怕人，没有一天不飞过来觅食的。”她还说有一天有几只麻雀可能是才出窝，飞得不是很麻溜。可是跟那些老麻雀一样都不怕人。库房的门没关，有的麻雀蹦蹦跳跳竟然来到库房觅食了。我兴奋了，说:“大姐，这些麻雀把库房当做家了。”
她说前一阵子，下了一场大暴雨，地面上不要说煎饼屑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就连看不见的灰尘也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雨一停，叽叽喳喳飞来一群麻雀。麻雀见地上没有煎饼屑了，就在空中飞来飞去，然后离开了。她的三轮车有车棚。收摊了，她总要把棚子放下。那天她没有出摊，咋办呢？她就把车棚打开，躲到一边去了。时间不长，麻雀叽叽喳喳飞来了，一窝蜂落在三轮车上。尽管每天收摊前她都要把三轮车车厢清理一下，可里面多多少少还会落下一些煎饼屑，还有其他什么的，比如菜沫子啦，切成片的火腿啦，还有鸡蛋壳啦，等等。这些可能都能让麻雀果腹。“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下雪了，麻雀觅食可能就更困难了。她出摊了，专门扫出一大块地来，那些麻雀见此情景，纷纷落到那没有雪的地上。下雪天跟下雨天一样，来她这儿吃菜煎饼的人不多，她就故意把一张煎饼切碎，洒在地上。有的麻雀吃饱了，飞走了，还不忘叼一块煎饼屑离开。
后来，麻雀不再来觅食了。那时小区已经上物业了，问保安。保安回答:“煎饼摊子影响市容，取缔了。”我听了，一阵黯然，牵挂那些曾经来这儿觅食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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