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想庄子三:解读:至人是《庄子·逍遥游》中所要追求的最高境界
(2011-08-14 21: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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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想庄子三:解读:至人是《庄子·逍遥游》中所要追求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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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的中心句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句话的意思是:圣人不在乎名誉,神人不在乎建不建立功业,至人则忘掉了自己。圣人、神人、至人是处在三种不同的精神境界中的人。在这三种精神境界中,圣人的境界最低,神人稍高,至人最高。至人的境界是《庄子内篇》所追求的境界。宋荣子达到了圣人的境界,已经看淡了名誉,所以他能做到“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但这种境界仍然有待提高,因为它“犹有未树也”。由圣人的境界提高一个层次,不在乎功业的建树,就达到了“神人”的境界。列子所达到的就是这种境界。然而这种境界也还不是最高境界,因为它“犹有所待者也”。由神人境界再提高一个层次,即“无己”的层次,就可以达到至人的境界,做到“无待”,从而“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即“逍遥游”。
(1)成玄英:至,言其体;神,言其用;圣,言其名;其实一也。诣于灵极,故谓之至;阴阳不测,故谓之神;正名百物,故谓之圣也。按:非一也,成玄英把至人、神人和圣人理解为同一种境界是错误的。况且,他对至、神、圣的解释完全脱离了文本。
(2)杨柳桥:《天下》篇云:“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不离于精,谓之神人;不离于真,谓之至人。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至人、神人,皆圣人之异名。按:这里也混淆了三种境界。《庄子内篇》自成一个体系,与《庄子外篇》、《庄子杂篇》不是一个体系,不能随便用后二者的内容去印证内篇的内容。从《逍遥游》和《天下》对至人、神人、圣人的不同理解,更可以看出内篇和杂篇不是同一个体系。
(3)陈鼓应:今译:道德修养高尚的“至人”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圣人”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题解:“无己”是摆脱各种束缚和依凭的唯一途径,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达到逍遥的境界,也只有“无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按: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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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圣人到神人再到至人也可以看作修为的三个阶段。如果我们把“无”当作动词看,阐释为“使……无”即“去掉”,那么修为的第一步是“使名无”,即去掉对名的眷恋之情,就可以达到圣人的境界。修为的第二步则是“使功无”,即去掉对功业的眷恋之情,就可以达到神人的境界。修为的第三步则是“使己无”,即去掉对自我的眷恋之情,就可以达到至人的境界。也就是最高境界。圣人仅只是“无名”;神人的“无功”也包含了“无名”即神人“无功”也“无名”;而至人的“无己”也包含了“无功”、“无名”,即至人“无己”、“无功”也“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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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鹏的寓言瑰伟奇绝,但鹏鸟的境界并不是《庄子内篇》所想要达到的境界。鹏鸟的境界只不过是和列子处于同一水平的神人境界,因为他们都是“御风而行”。常常人们会误以为大鹏是庄生的理想,这种误解的原因有二。其一,关于大鹏的寓言描写篇幅较大,被渲染的很厉害;其二,寓言中有“之二虫又何知”一句对蜩与学鸠讽刺似乎是对大鹏的肯定。但其实这种“小大之辩”只不过是在没有达到至人境界之前的区分,如果做到了“至人无己”,那么就不会有“小大之辩”了。我们在联系《庄子内篇·齐物论》可知,这种“小大之辩”正是需要超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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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是圣人,因为他达到了“无名”的境界,他不再乎名誉,故愿意把天下让给许由。尧认为自己的光小于许由的光,自己的泽小于许由的泽,这正好说明他是在乎功业的,还没有达到神人的境界。许由则是神人,他说“予无所用天下为”,这正是一种“无功”的境界。尧把自己比作爝火、浸灌,把许由比作日月、时雨,这正是一种“小大之辩”,恰好说明他们都没有达到至人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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藐姑射神人(即四子)其实是“至人”。这里之所以把至人说成了神人,我们不妨这样理解,因为这句话是从肩吾口里说出来的,而肩吾并不了解这些境界,因此可能是他混淆了。这里提到了达到修为的最高层次的至人所具有的神通:“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热。”
(1)成玄英:肩吾、连叔,并古之怀道人也。陈鼓应:肩吾、连叔:旧说皆为有道之人,实是庄子为表达的需要而虚构的人物。按:肩吾绝非怀道之人,因为他连藐姑射神人的事情都不能理解;连叔是否怀道不可得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于“至人无己”这些事情是能理解的。
(2)陈鼓应:题解:全篇一再阐述无所依凭的主张,追求精神世界的绝对自由。按:不仅是追求精神的自由,从四子的水火不伤来看,也追求形体的绝对自由。修为到无己境界的至人在形体和精神两个方面都是绝对自由的,这才是真正的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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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的故事不必看成是寓言、想象,我们不妨把它看成一种修为之后的真实。比如道教、佛教、印度教中就有经过一定的修为之后达到这种神通的地步。因此,研究《庄子内篇》因该道家思想和道教思想进行结合研究,将《庄子内篇》中的思想与佛教、印度哲学中的某些思想进行比较研究。我们知道现在的《周易》研究提倡义理和象数的结合,对于《庄子内篇》来说,应当提倡道家哲学和道教思想的结合研究。
(1)司马彪、李颐:四子,王倪、啮缺、被衣、许由。按:陆德明:许由,隐人也,隐于箕山。如果陆德明正确的话,那么许由则必定不在“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故司马彪和李颐对四子的注释是值得怀疑的。我们上面也说过,许由只是达到了神人的境界,并未达到四子的至人境界,据此,更可证明司马彪和李颐对四子的注释是错误的。《庄子内篇》文本并没有指出四子是谁,我们不必求其确解,我们知道的只是,这里的四子是四位达到了至人修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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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吾之所以说藐姑射神人之事“不近人情焉”,是因为他不知道至人正是摆脱了“人情”的。至人无名无功也无己,摆脱了一切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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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见到了许由则“自视缺然”,“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则“杳然丧其天下焉”,这是因为尧的圣人境界低于许由的神人境界和四子的至人境界。至人境界才是最令人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