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牙痛的历史

    我一周以前从来不知道牙痛是什么滋味，我经常会听到其他人说牙疼，我看来牙疼和我应该没什么关系，第一我不爱吃甜食，第二我也算讲究个人卫生，每天刷牙的次数在规定之内。

    但是我上周一竟然开始牙酸，周二晚上开始剧疼，疼得竟然睡不着，让我一下子尝到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的古话。大瓜说没什么好办法，含口冷水试试。我记得我小时候经常看到我妈妈牙齿疼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于是含了冷水睡觉，冷水含着的时候好一点，疼痛减轻了，但是一旦吞下去了，又开始疼。我后来只得半坐着睡觉，因为担心含的水会流出来到被子上。幸运的是周二晚上疼的时间也并不算长。

    周三略微疼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耽误做重要的事情，下午的时候竟然没有疼，真给面子。

    周四的时候完全没有疼。我想如果这样的疼，那还可以暂时不用搭理它。

    但是周五出去考察楼盘的时候剧痛，痛得我面部几乎抽搐，痛得我几乎想死掉，那种剧痛让人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只有痛苦，于是我决定去看医生，不去的话，我简直无法坚持活到下午。

    歪着头，不断含着水，像个白痴仰头一样，以奇怪的姿势开车到了医院。其实同事说要送我去医院，我只是不想耽误他们的公事而已。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是可以应付的。期间喝了一瓶半的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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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就诊的过程

    这个医院看起来陈设不错，门诊的医生也好，竟然是个院长，后来知道是个副院长，我当时躺在那张诊疗床上只看到那双眼睛，很不错的一双眼睛，让人好像对他很没有来由的信任。

    他先检查了我的牙齿，拍了片子，我才知道我的牙疼的原因：下牙床左边最里面的一颗智齿竟然是横着着长的，它的牙根和其他牙齿垂直！它把第二颗正常长的牙齿顶了一个洞，然后这颗牙的神经发炎了，所以很痛。治疗方案是：拔掉最后那颗没有用的破坏它人的智齿，然后修补第二颗牙齿的神经。

    医生给我看了治疗动画方案，让我对治疗有点了解，于是他开始处理牙齿，我感觉是用钻头在我的第二颗牙齿上打洞，他后来解释说在牙齿上打个洞只穿透神经，让神经暴露在外面，这样可以缓解它的压力，从此就不会痛。以后的治疗方案是灌浆把这个洞填补起来。第一颗没用的牙齿，拔掉以后让它自己牙龈长起来，自我封闭就好了。

    虽然麻药打了很多，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钻头在牙齿上动作的感觉，不过也不痛，无所谓的。后来就开始拔第二颗牙了。我听到那种磨牙齿的声音，好像砂轮打磨一样，后来问医生，说是要磨掉这颗牙齿顶住第二颗牙齿的部分，这样可以保护第二颗牙齿。然后才能拔。不知道拔的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的，牙根长得那么深，让人想起来都寒冷地痛。

    然后就听到医生在那里敲打，那种声音特别像凿石头的声音，然后医生在外面捏住我的下巴使劲掰，让我感觉是用杠杆远离撬那块扎在地里很深的石头。总之敲啊撬啊得，搞了很久，终于听到牙齿说牙齿出来了。但是那种掰颌骨的做法，我觉得非常地让人担忧，好在没有被掰裂。

    我还以为我终于可以解放了，但是医生说里面一个牙根断掉了，没出来，是撬的过程中那块断了，大概有4MM长，被飞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不知道是牙龈和颌骨相交的哪个地方。总是面部这里是非常脆弱的，这种异物肯定是要拿出来的。于是他开始想办法找这个小牙根。

    他用镊子在里面掏了很久，我估计把我的牙龈都翻烂了，也没有找到。于是他找助手来帮我找，又在我的嘴巴里折腾了很久，依然还是没有找到。后来他又用很粗蛮的方法，用手指压住我的喉管部位向上顶，另外一只手在翻烂的牙龈里面摸，使劲捣腾，我差点被他弄得窒息的。我想没有像我这样顽强的意志，这种粗鲁的方式一定无法坚持下去。我感觉我是砧板上的一条将死的鱼，在被一个渔夫随便处理。我的嘴巴我感觉麻木得烂掉了，如果不是他打了2倍的麻药，我一定痛得半死不活。我感觉这真是一种摧残。那种手法，简直无法想象。

    最后他宣布，他无法帮我把这遗落的牙根拿出来，他要紧急送我到最大的口腔医院找专家会诊，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小CASE无须会诊，他只是找人去帮忙处理后面的事情。

    结果是，别人的一颗牙齿只要20分钟就可以拔出来，我这颗受摧残的牙齿，2小时也没拔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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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补救经历

    这个长了一双温柔眼睛的治疗医生，也是他们的副院长，和一个老一点的，后来才知道那是正院长，开车送我到半小时路程的省口腔医院，直接找到他们很熟悉的一个老同事，老专家。

    专家看了一下片子，听我原来的医生描述了一下大概过程，用了一个扩嘴钳和一个什么负压吸引的装置，把里面的碎片吸干净。几分钟后，也没用以前那个医生很残酷很不的地道的方式，那颗断牙齿终于拔出来了。

    原来医院的2个院长都觉得很抱歉，他们心里没说，我看得出来，我也不想太为难他们，他们在省口腔医院跑来跑去的，帮我挂号，等我打点滴消炎等等，又叮嘱了很久。那个副院长对我今天的遭遇也是觉得很难为情，他自己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案例，其实我从最后的专家给我找牙根的过程中我听到了，这个原医生处理这棵牙齿的方式不太对。于是我含蓄地对那个陪我打点滴的副院长说，其实人生有很多事情不顺利，有时候我们也会遇到这样棘手地事情，我们都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大概觉得还是很心理难为情，即使遇到我这样如此宽容的患者。他留下那个司机和车，然后自己独自先回去了，好像还有一个预约的病人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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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最后的感悟

    我打点滴的过程中，因为一个人，也无聊，就想了很多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人生会遭遇到很多事情，你以为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只是暂时没有发生而已。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遭遇到。

    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到我妈妈说牙齿痛，而且痛的要命，她经常半夜含着一口水在那里痛苦地呻吟，我那时候很小，总是觉得我妈妈有点夸张的嫌疑，我今天想到这个的时候，觉得很为孩子世时代的我心寒，原来我是这么一个冷酷的孩子呢。后来又经常看到大瓜说牙疼，他处理牙齿简直是常态，我就嘲笑他小时候家庭条件太好，太爱吃糖，有受妈妈宠爱，长了这么一口烂牙。总之，别人牙齿疼，我心里觉得他们是没有爱护自己的原因，有点可怜，但同情的程度并不深刻，因为自己并没有深刻感受到这种痛苦。

    我从我的牙齿上才发现，除了大部分人的饮食习惯生成的烂牙以外，我这样长的天生变态的牙齿也是一种可能。这是天然生成的，在后期才变态的发作，你即使小时候的饮食和卫生习惯一直很好，也很难避免这一点。

    于是我从此想到命运，这牙齿都是有命的，就像我这棵垂直其他牙齿长出来的变态的牙齿。

   第二个问题是，在特别时期，你可以看得出来一些问题，一些人的态度问题。这大概就是一滴水可以照见太阳，细微之处见真理。

    拔完牙齿后，我给5人发了短信，表达了我今天受的这种罪，想广泛地博取同情。但是只有大瓜在第一时间回了N个短信，而且深表同情，有诸多安慰的语言。也有同事安慰的短信进来，但是有几个人没有回信，我不是很失望，但还是觉得失望，我希望博取的同情没有得逞，而我认为，出于礼貌，他们也应该略微表示一下语言同情。也许有一个大瓜如此，我应该觉得十足的幸运和幸福。

    我常常会从小事中发现这些玄妙的真理，无论是变态的牙齿的命原哲学还是人情哲学的细微体现。

    看来这颗拔牙的折磨不算太坏，我总算深刻感觉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