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没有网课直播，有让我有了已经怠工一个月的愧疚与不安。所以，这星期开始，还是继续直播吧。哪怕只是露个面，点个名，唠个嗑。今天课上做了一个无记名投票：是否需要在学期结束前组织一次线下课程？结果，86%左右的学生选择了拒绝。

真是令人失落啊。

同事又来邀请我给全校党员发展对象集中培训班讲课。她一开始给了我三种方式选择：第一，直播网课；第二，录播网课；第三，现场上课（分成几个教室，在其中一个教室上课，其他几个教室现场转播，这种方式转播效果不能确保）。我想必须毫无犹豫选择第三啊。结果，我忽略了她括号里的最后一句话的潜台词。结果，我还是被怂恿上直播网课。

唉，生活看似有选择，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我想起卡夫卡的名言：目标确有一个,道路却无一条。

昨天，张瑞芳专门邀请我去学校合影——她要毕业了。一位我只在在大一为她上过一学期课的姑娘在大四毕业的时候邀请我去做最后的告别，我想这也是必须毫不犹豫地去的啊。当然，我跟她的关系并非一个学期的课程交集这么简单。关键是，我是她的人生导师啊。尽管从我内心而言，我从来不喜欢做别人的人生导师。但是既然人家自己这么给我定位了，我也就暂且勉为其难吧。虚荣心也不见得一定是坏东西，至少与我而言，是我敬业工作的动力。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她特别积极地来参加博雅读书会，而且还主动请缨做了一期读书会的主讲。那一期读书会的推荐阅读书目是弗洛姆的《爱的艺术》。于是，后来我也知道，那段时间因为是她的情感低谷期。我们的读书会就是这样，累了，倦了，受伤了，都可以来坐坐。就像不少同学说的：“老师，这一期的书我根本没读，只是最近学习太累了，我过来放松一下。”

忍不住又要为我的博雅读书会做一番广告了。大家习惯就好。

据说因为新冠疫情的缘故，今年学校和学院都没有举行任何的毕业合影和毕业典礼等活动。没有毕业典礼的毕业季也不见得并非毫无纪念意义。想开一点儿，这就是最好的纪念，这就是最好的告别。

上周五，我终于也和《揽月湖》告别了。经过几多徘徊忧郁挣扎反复，终于彻底做了一个了断。但所谓的彻底无非也就是咬咬牙罢了。五年前作为一个“编外”人员接受人文学院《揽月湖》杂志社指导教师一职的原因是复杂的。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对文学的爱。年届不惑，口吐“爱”字，似乎略显矫情。但唯有爱，才令人神往身往，不可辜负。五年后离开《揽月湖》杂志社的原因也是复杂的。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当初的爱依旧在。只是，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确实根本就没有选择。希望《揽月湖》的同学们能够在自己学院老师的更加直接更加专业的指导下，继续坚定地走文学之路，办一份好的纯文艺刊物。最对不住的就是这新一届的杂志社成员了，劝了老成员留下，招了新成员进来，结果我自己没有能够坚守。

望能见谅！

败败总裁又给我画了插画，又发来了新的文章。这是我在学校发现的又一颗文学新星。我趁机委婉地对她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却把双方的话题引到了人生的意义之上。我对身边这些感慨“人生无意义”的学生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年都能遇到不少这样的学生，甚至还有发消息跟我说第二天就要烧炭的。现在不照样好好活着吗？所以，虚无迷茫的人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TA不知道自己虚无迷茫。否则，像败败总裁，为什么还要不停地写作与画画呢？那些整天感慨“人生无意义”的同学我觉得恰恰是在努力追求、赋予人生意义的人。这样的人的一生，即便短暂，也是有意义的。

接下来，我的《相映集》的主角会是余德裕同学，他自称余无才，在我看来，恰恰是有才。当然，我更喜欢称他为滑板少年。一个略显落寞的滑板少年。我说可能写的尺度会有点儿大，希望他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即便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也喜欢大尺度。

人生，就应该有大尺度。

唯有如此，一切才会成为最好的告别。

最后，借花献佛，为所有我认识或不认识的毕业生，送上一首海子写于1983年也就是他从北大毕业的那年夏天的一首小诗《车站》。

2020年5月25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