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之前，一位女生上来问我：要不要把黑板擦一下？说是底下她旁边的男生愿意上来擦黑板。

我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姑娘挺意思的。于是故意反问她：你说呢？

她若有所思地下去了，我也照例转身去教师对面管理员房间找湿抹布来清理满讲台的粉笔灰。估计这活儿我得干一学期。我能找机会暗示一下前两节课的老师要拘一下小节吗？

等我从回到教室，黑板已经擦干净了。

大概是因为这学期其他三个班级都在同一个我个人感觉极不适应其不合理的设计布局的教室上课而只有这个班在这个光线敞亮的教室上课的缘故，我感觉在上这个班级的课时是最放松的。另一个对于这个班有特殊的感情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一位直系学姐。这是我时隔五年之后再次给养殖专业的学生上课，上一批是14级养殖专业的。其中有一位女生，长得娇小玲珑且时髦漂亮。那时候，我的博雅读书会刚刚起步不久，我的宏图大略是，要围绕博雅读书会，在其下面分设博雅诗歌会，博雅演讲会，博雅哲学会……因此，我在那一届班级里广泛地宣传过，希望学生能积极参与。其中积极响应博雅哲学会的就有那位女生。那时大概是因为以貌取人吧，我私下里略有疑惑：长得这么时髦漂亮的女生应该不会真的对哲学感兴趣吧。大概是想和老师套近乎吧。因此，我也没真的当回事儿。当然，后来这个博雅哲学会的活动也没真正地开展起来。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那的确是一位优秀的女孩，学习认真，有个性，有思想。尤其是在她即将毕业、我俩再次聊天、得知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时，跟她谈起这个事情时，我依然心怀愧疚地。她却毫不在意，报以宽容的微笑。

其实我几乎早已忘记她是养殖专业的，只是给今年这个养殖班上课之后，才偶然记起。她说，这是缘分。

今天，留给学生们来谈谈“为什么上大学？”这个话题的时间依旧很紧张。印象最深的是一位男生，今天刚好是他的生日。他说他之所以上大学是因为喜欢养鱼，他非常喜欢养殖这个专业。而且，他说他从小学六年开始就很喜欢养鱼。现在，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把喜欢的事情作为自己的专业。

我觉得真好啊。就像昨天，我在朋友圈看到一位女生说她的一个特长是收集落叶。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玩笑。直到她说，如果有机会可以给展示一下她高中时收集的落叶。

中午下课后，刚才怂恿别人来擦黑板的女孩子，临走前跟我说了一个事情。说她高中的一个女同学，高一刚进去的时候成绩很好。但是因为作弊被校长要求在全校学生大会上公开检讨，最终成绩一落千丈，直至堕落抑郁。我听了以后，很感慨。这是一种怎么样的骇人的教育制度啊！我们的有些传统就是这样，不是真正的想要教育你，而是一种羞辱。或者天真地以为，这样一种羞辱能够教育人。就好像，现在创城期间，如果你开车违反交通规则，不仅要扣分罚款，还要告知学校，通报批评乃至更严肃的处理。这其实是违反了《行政处罚法》：行政机关不得以同一理由对同一违法行为重复处罚。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位青春年华的孩子。

2019年9月17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