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路随笔(二十六):樱花开了
(2014-04-12 23:36:31)分类: 若有所思 |
同事们、学生们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学校樱花园的樱花:虽然经历了搬迁的阵痛,但它们还是顽强地盛开了,而且开得那么美丽,那么喧嚣。尽管,今年的樱花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开得晚了一些。
可我至今为之还没去看过学校樱花园的樱花,我甚至纳闷儿:为什么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地喜欢樱花、跑去看樱花?为什么当别人热衷于某样时尚潮流事物之时,我却偏偏要说一些扫兴的话?是我特立独行,还是心理变态?就像,每一年的奥斯卡奖影片,我都习惯于放到下一年再去翻看。因此,我似乎总是一个落伍于时尚之人。
就像,春天到了,大家都去看樱花,而我却迟迟无动于衷。
想起樱花,我想起的是王小波,这个17年前英年早逝的“浪漫骑士、行吟诗人、自由思想者” 。这三个称号是王小波的妻子李银河给他的。李银河在1997年4月26日写给王小波的悼文《浪漫骑士·行吟诗人·自由思想者——悼小波》中,一开头就这样写到:“日本人爱把人生喻为樱花,盛开了,很短暂,然后就调谢了。小波的生命就像樱花,盛开了,很短暂,然后就溘然凋谢了。三岛由纪夫在《天人五衰》中写过一个轮回的生命,每到18岁就死去,投胎到另一个生命里。这样,人就永远活在他最美好的曰子里。他不用等到牙齿掉了、头发白了,人变丑了,才悄然逝去。小波就是这样,在他精神之美的巅峰期与世长辞。”李银河在每年的4月11日都会写文来纪念她的丈夫——这个至今似乎仍旧没有完全被主流文化认同的怪人。她今年的文章题目是《俯瞰人间世——纪念小波辞世17周年》。“虽然人的肉身永远不可能飞离地面,但是灵魂却可以偶尔飞离,腾空而起,俯瞰人间世。”我想,让灵魂飞离地面,俯瞰世间,应该是李银河十几年来坚毅地承受、排解丧夫之痛的唯一方式。的确,就像王小波自己说的:“一辈子很长,要跟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如今,这个有趣的人走了,对于一个妻子来说,生活该如何继续呢?
上个星期的大学语文,讲的是王小波的《绿毛水怪》,这是一部一看题目似乎毛骨悚然、但是细细读来却是充满旧日温情和童年回忆的小说。尽管王小波最为优秀的代表作是他的时代三部曲,尽管这是写于他上大学之前的一篇文笔稚嫩的小说,但却是我所认为的他写得最好的一部小说。王小波终其一生都没有写过一首诗,但是,他浑身都充满了浪漫的诗意。李银河说:“我记忆中小波的小说中唯一写过的一行诗是在《三十而立》里:‘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而阴茎倒挂下来。’我认为写得很不错。”其实,我觉得,王小波写得最好的诗句是在《绿毛水怪》当中。当主人公陈辉和杨素瑶游走一个充满雨雾的黄昏的大街上时,王小波借陈辉之口说出了这样的诗句:“我们好象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我毫不掩饰我对王小波的喜爱,因为他活得真实、有趣。
那一堂课之前的一个星期,我交待大家事先去读一读《绿毛水怪》。可惜,直到上课之时,没有一个同学表示去读过。我不知道,是他们不喜欢王小波,还是,他们根本就不喜欢读书。人大的张鸣说:“手机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上网人数成亿地增加,但人们在手机上阅读的,90%以上,都是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稍微讲求一点逻辑,讲一点道理的文字,网民(相信多数都是学生)就看不懂……两者都对阅读失去了兴趣。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好的文字,什么叫不好的文字。他们如果还有一点残存的兴趣的话,就只能去追求荒诞怪异而且空洞的穿越、盗墓、玄幻加种马了。”
4月23日的世界读书日又快到了,大家似乎又“想到”了读书这回事儿。我记得吴宗宪有一首歌,叫做《是不是这样的夜晚,才会这样的想起我》。或许,这首歌的歌名在此时此刻显得更加应景。
通过长期的观察和接触,倒是认识了一些真正爱书、爱读书的学生,这段时间也在和他们密谋一些事情,希望梦想能够成真吧。
再来说刚刚过去不久的清明节吧。在当下中国社会,这是一个最令人难堪的一个节日——借死人之名吃喝玩乐。为此,作为班主任,也和班里几个想提前回家过节的学生就请假事宜而闹了些小不愉快。我想说的是,遥寄相思与哀愁也是一种怀想的方式,如果再能诉诸文字章节,那是再好不过了。试想,如果当年李白杜甫柳永之时就有如今这般现代化、便捷及时的交通和通讯方式,那么我们现今能读到的唐诗宋词的数量或许要大打折扣了。
当然,人各有“志”,谁又能说服谁呢?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
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
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借用艾略特的诗句,以此表达对于一切本该值得纪念的人事物的纪念。
2014-04-12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