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

 

冬天的时候

我总嫌它太单薄

可到了春天

它却怪我太瘦弱

2010-02-21夜晚

2012-03-23夜晚

 

 

朗诵

 

今天朗诵的

是顾城的《给我逝去的老祖母》

他写了两首，但我

只选择其中的一首

“你就这样睡着了”

 

自来水在水管里哗哗地流淌

冰冷的瓷砖上开始显得温暖

 

二分之一的朗诵后

我想起我的那位老祖母

前年的初夏

她也曾那样安静地睡去

春意未去

生命已逝

在殡仪馆内

一向内敛的父亲哭得泣不成声

而我，则未流一滴眼泪

 

“你就这样睡着了”

诗歌，总是这样令人多情

窗外阴雨绵绵

室内哀伤阵阵

明亮的镜子里显现的

是千万张虚无的脸

 

诗歌是一种冲动

朗诵是一种习惯

无非是，今天轻声细语

明天，或许，激情澎湃

 

就这样吧

二分之一的朗诵，以及

二分之一的白昼

或许，该歇了吧

雨打窗棂，渐行渐远

我按一下龙头

冲走一天的污秽

 

2009-02-25午后

2012-03-23夜晚

 

 

光阴

 

阳光进来了

此时，是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我的脸

一半在光明中

一半在阴暗里

 

（就在刚才

我作了一个简短的发言

没有人知道

那是为什么）

 

2009-12-09下午

2012-03-23夜晚

 

 

      呓语

 

月光太亮了

踩不下步子

碎了，就平静不了了

从谷底流到了岸上

湖水，不要说话

垂下比夜更浓的长发

有一个小房子

值得用眉头紧锁一辈子

            

鞋子去了哪里？

哪儿有风，哪儿就有窃窃私语

如果不小心被挂到了树上

哭泣是无用的

不妨俯下身去，看看

有多少蝴蝶

迷失于一场风和梦

 

夜晚，旗子变成了褶皱的玻璃

和着海水摇晃

诗集尚未到手

不知是淡绿色，还是鹅黄

第一个句子应该——

是“朴素”吧

短得，像春天的呼吸

 

2010-05-26深夜

2012-03-23夜晚

 

 

       夏夜

 

我在这里，等待

一个影子的诞生

夜，没有温柔的词语

星，被雨水洗得发白

谁能理解一株海棠对围栏的恨意

谁能代替我回到故乡

趁着夜色，走过河流与桥梁

 

玫瑰长出刺来

与仙人掌以姐妹相称

雨，停歇了

梦里梦外，不知是谁遇见了谁

如果露水淹没了钟声

那么——

是谁制造了绯闻

是谁保守了秘密

是谁泄露了阴谋

 

夜色如此隆重，像一场盛宴

孤独是一只苍白的茶杯

只有茶叶，没有水

更没有一只可以紧握的手

 

2010-07-17凌晨

2012-03-23夜晚

 

 

      河边

 

去到河边

寻找失去，或尚未诞生的梦

幸亏失眠，雪才得以降临

但这并不能作为补偿

夜有夜的黑

雪有雪的白

就像你的眼睛有别于另一双眼睛

落叶无法代替树根去漂泊

而梦是最脆弱的

只有水才能给予它宽容

去到河边

就得去到水的最深处

看一看自己的脸

和坚硬的石头

 

2011-12-18深夜

2012-03-23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