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南疆之二十四

——献给阿不都热西提A

 

我们曾坐在黄昏里谈起理想

谈起理想的生活

谈起理想的生计

谈起理想的未来

谈起理想的爱人

悬铃木挂在我们头顶

像命运的钟声在空中回荡

 

你该像帕米尔高原上的雄鹰

扶摇直上万里青云

去追逐无形无色的风

去追逐风驰电掣的光

去追逐更高远的理想

黑夜降临之后

你的眼睛洞若烛火

 

 

离别南疆之二十五

——献给巴哈尔古丽K

 

一场雪并不能代表冬天

一次离别并不代表永不相见

你是天山上的一朵雪莲

终年盛开冰清玉洁永不凋谢

阳光照进你幽深的眼睛

照进我离别后的梦

在梦里，你从远古的荒漠走来

走向未来明媚辽阔的草原

 

你的大胆，你的羞涩

你的微笑，你的沉默

在日复一日的如梭岁月里

我曾因默契而无意将你疏远

当你默默地经过我身边

白杨树在你背后伸出碧绿的手

摇碎午后慵懒的阳光

 

你高高的发髻像黑夜的额头

里面藏了多少神秘与智慧

 

 

离别南疆之二十六

——献给艾尔肯B

 

白云滚滚像羊群走入湖泊

水有多深，你对它的情就有多深

 

天山脚下是你美丽的故乡

辽阔的草原从梦里延伸到梦外

白羊成群，像天上的浮云

春天的时候你追赶着它们

秋天的时候它们追赶着你

在四季的大地上变幻出美丽图案

 

你是四十个部落里最憨厚的汉子

赶着奔跑的石头走进黑夜

高耸的白毡帽是会思考的脑袋

一摇晃，白昼便倏然降临

 

但你有更宽广的胸怀

像草原上的阿肯带来久远的传说

 

 

离别南疆之二十七

——献给米热古丽K

 

你不是遥远的天山雪莲

也不是艳丽的吉木萨尔玫瑰花

你仅仅是路边精致的小野花

一朵便代表了整个春天

 

在百花争艳的丛林中

你羞涩得不敢舒展你的花瓣

只微微睁开双眼

小心翼翼地观察飞舞的蝴蝶

你想让它们亲近

却不敢张开温柔的怀抱

你不言不语只作微笑

 

我多想是你身边一株蒲公英

风一吹便能带你去飞翔

从门前的木栅栏

到月下的戈壁滩

飞进胡杨树坚硬的梦里

 

 

离别南疆之二十八

——献给阿扎旦木N

 

起初，你并不说话

想一个害羞警惕的小姑娘

后来，你仍少言寡语

但却习惯目光专注

 

你身姿柔弱

像一株新绿的四叶草

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得凌乱

也或许，你能随风奔跑

在阳光下的每一个角落扎根

给每一寸泥土带去幸运

与细小的影子

 

你远远地站着

在绿树白花之间微笑

你有几个姐妹

穿上相同的衣衫

连微笑也那么一致

 

离别南疆之二十九

——献给阿米娜T

 

你微笑时总是抿着嘴巴

生怕泄漏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你欣赏自己的美丽

如同欣赏一幅斑斓的壁画

如果有一声大胆的赞美

你必定更加精心地打扮自己

 

你曾在黄昏的夕阳里说笑

像一朵随风摇曳的向日葵

急着要躲进梧桐的梦里去

去寻找另一个太阳

你用一个简单的手势

就叙说了关于幸福的过往

 

为了配合梦的模样

你把头发染成夜的颜色

这梦，是你的

也是我们的

 

 

离别南疆之三十

——献给图尔荪阿依T

 

一朵花已足以把你的美貌比喻

偏偏还要加上“月亮般”的修饰语

我该指责你的贪心，还是

惊艳于你的魅力？对于你的名字

我原本就有若干种想象——

一朵月亮般的花

一朵开在月亮上的花

一朵名叫做月亮的花

或者是它们的集合——

一朵开在月亮上的名叫月亮的月亮般的花

 

你不必惊讶于词语的复杂

词语有词语的规律

你有你的魅力

像你能够说出的每一个词语一样

它们既是生活的表象

又能深入你虔诚的信仰

深入到事物的核心

就像我说出众多名字当中的一个你

 

但比喻是必须的

你生命的所有意义都源自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