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鸡生蛋的故事
陈惠芳
先有鸡,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这个问题,一直是个问题。哲学家比动物学家还争论得厉害。而老百姓,特别是食客们不管这些“鸟问题”,有鸡吃鸡,有蛋吃蛋,吃了再说,甚至吃了也不说。这样实在。
我也是一个著名食客。天上除了飞机,地上除了坦克,水里除了水雷,什么都吃。吃得个不亦乐乎,也不管肚皮的承受能力,也不管什么“三高”。奇怪的是,这么能吃,居然不胖,还是“排骨型银才”。
这当然是长大以后的事。小时候,却没什么吃的。家里在农村,穷,人多钱少,紧巴巴地过日子。鸡嘛,是母鸡,要生蛋,不能吃。蛋嘛,要换钱,也不能吃。看见母鸡活生生的,看见鸡蛋圆滚滚的,口水留了一地,也是白搭。
小时候,母鸡相当于鸡毛。一年到头,几乎只看见鸡毛,看不见鸡肉。过年过节,要杀一只鸡吃,要下很大的决心。每次看到母亲提着菜刀往鸡窝里走,我的心情比得一个“三好学生”还激动。
外婆家要富裕一些。主要富裕在于鸡多。母鸡有,公鸡也有。老母鸡有,小母鸡也有。走亲戚,我最喜欢到外婆家去。因为有鸡吃,有蛋吃。但有一次例外。外婆说,这一次只能吃坛子菜,鸡被偷光了。
我的鸡呀,我的母鸡呀,就这样没了。看见我失落的神情,外婆安慰说:“我去借一只母鸡,明天就给你生蛋。”我说:“好!”当时,没有“欧耶”这个词。如果有,我当时就“欧耶”了。我安心地睡觉,等待外婆实现庄严的诺言。
出乎意料的是,外婆不仅借来了母鸡,生了几个蛋,还买来了一只公鸡。让公鸡准时完成“打鸣”任务之后,外婆果断地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外婆真残忍!外婆真仁慈!外婆真好!这一餐,我吃得兴高采烈。
鸡是一个好东西,特别是老母鸡。公鸡也不错。
当我绘声绘色地向母亲描述这一切,母亲严厉批评我:“为什么跟鸡过不去?”。我辩解道:“是外婆跟鸡过不去。我只是她的外甥。”
2010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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