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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故事纯属虚构

我是一个疯女人，也许“疯女人”这三个字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名字，我知道以前我也有过别的名字，但是，一直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也就把自己原来的名字忘了。与其说是忘了，倒不如说是被这三个字覆盖了。只是啊，我活了这么多年直到快死了才知道“疯女人”是什么概念。

 在很久以前我就来到这个小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这里叫宁熙镇。这里不繁华，但是每一天，这个地方总是吵吵闹闹地过日子。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会听到一群上街买菜的妇女高声炫耀自己的家人，低声八卦着镇上哪户人家的是非。从早到晚，她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停过，巴不得这个镇上能够多一些乱子，这样就可以成为她们七嘴八舌的对象了。一到了晚上，本应是该安静的时刻，但是这里却很吵闹。那些白天为生活打拼的男子，一到了晚上就是吃喝玩乐。晚上，这个地方是男人的天地，赢钱的喝彩声、输钱的叹气声、谈不和的吵闹声、酒后的疯言疯语，甚至打架时候砸酒瓶的声音在这里也已经很平常了。从日出到月落，这个小镇就像没歇息过一样。

 至于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也忘了。只记得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所有人就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像躲瘟疫一样，看到我都会躲得远远的，所以我从来不会担心前面会有谁挡道我的路。

 此后，我只能在宁熙镇上闲逛。饿了便捡地上人家不要的东西来吃，后来，实在找不到吃的，就不得不去那又脏又臭的垃圾堆捡吃的。我讨厌去那里，但是那里却是我去得最多的地方。

 有一次我饿了，看到路边有人在吃东西，我便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上的食物，我想上前开口跟那个人说给我一点吃的，可当我走到他面前时，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哈哈”的笑声。那个人大概是被我吓到了，他很生气，把手上的东西扔向我，大骂了一声“疯女人”就走了。没等他走我便捡起地上和身上的东西开心的吃起来。而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在走后还回头愤怒地看着我。

 还记得有一个晚上我很饿，后来看到一个女孩手上拿着东西在吃，于是就跟在她身后。我等着她吃完把那些不想吃的扔掉，然后我可以捡起来吃。不料她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便转过身来，待她看到我的时候大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哭了起来，那些吃的东西便掉在她身旁。我想走到她身边拿些吃的东西，于是便向她走去，嘴里还时不时地发着“哈哈”的笑声。

 “不要过来。”她很怕哭得很大声。

 我没有要伤害她，只是想拿那些吃的东西。然而，她的叫声却把她父亲给叫过来，在我快要拿到那些食物的时候，他狠狠地把我踹倒在地，嘴里还骂着：“疯女人，你居然敢欺负我的女儿。”随后，在我的腰上又狠狠踹了两脚之后便带着他的女儿离开了。很痛很痛，本来我想大叫出来，我要打回去，我要吼他，但是一切都变成了眼泪，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流泪。

 不久后，宁熙镇终于有了新的谣言。

 “我跟你们说啊，那个疯女人被鬼附身了，听说她一看到有人在路上吃东西她就要走上去打人。”

 “真的吗？那以后碰到她可要躲远一点，免得惹祸上身。”

 “哎呀，真的吓死人。听说老孟家的小妞妞就是因为前晚在路上吃东西被她看到，她就发了疯要去打他的女儿，幸好老孟及时赶到，要不小妞妞得被她打死。”

 “可不是，那小姑娘被吓得可惨了，这两天一直在家里哭闹个不停，估计被吓傻了。”

 “按我说呀，应该被那个疯女人身上的邪气入侵了。”

 “哎，可怜了那么小的一个姑娘。”

 才来这个镇上不久，我就成了这里的风云人物，五米之内没人敢接近，因为怕被我的邪气传染。其实，有没有这些谣言都一样，这里的人每天都在找新的是非去八卦，到最后会有新的对象，这一切都会被人忘记。并且我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六月的天气很热，身上的衣服越来越臭。我很想把身上这些破烂的衣服脱光。但，不能，因为所有人都要穿衣服。这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我在路上边走边叫，到最后口干了，实在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宁熙镇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池塘，我一头扎进水里，一阵清凉浸透了我全身。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水，喝着喝着才知道，原来喝水也可以填饱肚子。

 玩到最后我累了，便在池塘边的树下睡着了。第二天早晨，睡眼朦胧中我感觉到身上有些疼痛，原来是一群小孩拿石子扔我。“砸死这个疯女人，她害惨了小妞妞，砸死她。”

 我很痛很生气，在我想要冲上去打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跑了，边跑还边说：“赶快去告诉大人，疯女人又要出来作恶了。”我在后面拼命地追，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直到最后累倒在地，我在地上打滚，又是一阵喊叫。

 于是我开始讨厌这镇上的人，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他们的小妞妞，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不过就是吃了她手上的东西，这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我再饿也不会去吃他们的东西了！

 我一个人在池塘附近呆了几天，因为很饿，没力气去闲逛。偶尔有人路过扔掉了一些饭盒，我便去捡起来吃，要不就是喝池塘里的水。当我喝了一天的水，喝到最后吐了我才知道喝水不是一个办法。后来，我在池塘边饿了两天两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那个地方。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医院附近，我看到墙角处有人扔了好些饭盒。眼前一亮，我忘记了所有的疲惫，叫着喊着跑过去坐在墙角上，津津有味的吃着那些被遗弃的饭盒。路上的人看到我在吃东西，又开始用差异的眼光看着我，而我只管带着笑容吃着这些发臭的剩饭。

 “这不是那个疯女人么？”我又听到了两个长舌妇在嘀咕。

 “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哪里失踪了，她被一群孩子拿石子扔，后来一直躲在池塘边不敢出来。”

 “扔得好，就该扔。自从她来这里就一直有事情发生。”

 “如果让老孟看见了，准把她撕成两半。”

 “只可惜那个人见人爱的小妞妞就这样疯咯。”

 “你说，小妞妞以后会不会变得跟她一样？”

 “这么说不是不可能，反正老孟还有一个优秀的儿子，疯了一个女儿也没什么，这天可是公平的，总不能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们吧。”

 “就是嘛，我想这也许是老天有眼。”

 从她们的对话中，我仿佛明白了，这个镇上的人就是巴不得看别人笑话，只不过我可以被人当着面笑话，而其他人不得不在暗地里被人笑。于是，我开始成为宁熙镇的一个看客，我看透这里所有人的心思。其实他们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戏子，一天到晚都在演戏，演了一辈子，最终却比我这个疯女人还可怜。

 然而就在这时，老孟来了。他带着怒火向我走来，旁边那个女人满脸泪痕，应该就是他老婆了。他走到我旁边抓起我的衣服大声吼着：“疯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你把她还给我！”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看着他那样我却不由得笑了出来，因为他的仇恨，使得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愿意接近我了。这个老孟一定是个天下第一的大白痴。

 “你还我小妞妞，还我，还我。”他的老婆哭倒在地。真好笑，我明明没有害你家的小妞妞，为什么你们都来对着我哭。

 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巴不得我们两个可以像小丑一样。

 老孟抓得越来越紧，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很生气地推开他，可是推不了。于是便咬了他的手，他痛得把手松开了。

 “啊！”我很生气，大声叫了出来。旁边有小孩被我吓哭了。

 “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小妞妞，你还我小妞妞。”他老婆走上了扯着我的衣服，力气很小，嘴里不停地冒着这句话。老孟又扑上来，抓着我的衣服，大声吼道：“你还我小妞妞，还我小妞妞。”

 “还我小妞妞，还我小妞妞。”我的脑袋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这句话就像一句咒语，让我的脑袋发疼。

 “我没有，我没有。”在他们的逼迫下我终于喊出了一句话，这是我来这里说的第一句话。

 那些来围观的人很惊讶：“原来这个疯女人不是哑巴。”

 “原来她是能说话的。”

 “疯女人就算能说话，说的那些也不能叫话。”

 “现在我看是两个疯子在对咬，没准老孟也快疯了，等一下他们全家都成了疯子。”

 老孟开始压制不住心中的怨恨，他把我扔在地上又狠狠踢了我。这次比上次疼很多。人群中又传来了小孩的哭声，原来这个镇上只有小孩子才会有感情。

 我被老孟踢得趴在地上，终于这时候有人出来拉住他。“老孟，算了吧，她都被你打的半死了，你就别把她打死了，否则你还得给她善后。”

 “可是谁来还我的女儿啊？”他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你女儿就只能怪她命不好，现在你对一个疯女人发火也没用。”旁边出来了一个声音附和道。
    “你知道吗？”老孟又朝着我大吼，“医生说，我的小妞妞可能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她才多大，我的小妞妞只是个孩子啊！”

 “算了，我们走吧。”他的老婆过来拉住他，“就当我们的小妞妞命不好，再怎么样，小妞妞也好不起来了。”接着，她扶着老孟走了。围观的人也随之散了。

 此刻，我心中只有仇恨，我恨所有人，他们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啊！”我不由自主大喊了一声，喊过之后虽然胸口很痛，但是至少我的心中会舒服一点。

 我在医院的围墙边趴了一个下午。天黑了，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我在这儿就像一堆垃圾，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后来，我挣扎了一个晚上。夜里，我还听到有人在喊：“疯女人别叫了，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听到他们的大吼大叫我真的很怕，我好怕还会有人像老孟那样再把我打一顿，但是真的好痛好痛。

 我也忘了后来痛了多久，只知道最后终于不痛了。而小妞妞的事情也在疼痛的消失中渐渐淡了。医院的墙角成了我暂时的家，因为这里依旧会有人来扔饭盒。他们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了一直以来的习惯，也或者在他们眼中早就把我当成了一堆垃圾。
    不知不觉中，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两年，医院的墙角已经成了一个垃圾堆。因为我总是去捡别人扔掉的衣服、被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放在这里。在我眼中，这里就是我的家，一个我自己建立起来的家。

 两年来，小镇唯一的改变就是这里的人开始不会用差异的眼神看着我了。他们已经接受我——宁熙镇上的一个疯女人。渐渐地，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在他们眼中，疯女人就是行为跟他们不一样，说话跟他们不一样，整天做着一些让他们觉得好笑的事情。然而，在我的眼中，他们也是疯子，一群吃得穿得比我好的疯子。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我可以把他们一个个看的很透彻，甚至我知道了这个镇上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里最大的慈善家陆先生之所以每年会捐那么多钱给村委会是因为他曾经犯过罪，为了“洗清”他的罪名，他不得不去买通这里的官员。所以每年他都会捐很多钱给村委会，然而这些钱都是分给了所有的官员。

 宁熙镇上最菩萨心肠，拜佛拜得最勤劳的王婆婆不是因为敬佛才拜佛，而是她的儿子在外面贩卖毒品，她不得不求神拜佛去保佑她儿子。

 前几天刚刚生下小孩的花姑娘对外称自己的孩子夭折了，其实我在深夜里看到她偷偷把孩子抱到别的镇上扔了，因为她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是一个残废。

 ……

 他们总以为这些事没人会知道，但是全都被我知道了。所以，每天我都要耻笑他们，笑他们无知。只是这些人只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在笑什么，不知道他们有多好笑。
    如今，我在这里也有了目标，我除了要找吃的，还要找用的，我要找很多的衣服和被子，这样一到冬天就不会冷了。活着成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目标，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有很多的金钱，只要能让我活着就够了。

 但是，我对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也感到好奇。例如，当我看到有人按了墙上的门铃时会发出响声我也想去按一下，我想知道按下去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一天，我路过一户人家。我看到有人按了他家的门铃发出的声音很好听，于是我便等到深夜的时候走到他家门前按了门铃。果然和早上那个人按门铃时发出的声音是一样的，于是我开心地叫了起来。而这时候，门开了，黑暗中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疯女人，半夜三更居然敢来按门铃，滚远点。”说完那个人泼了水在我身上。

 “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怎么的，被水泼到反而很兴奋，我手舞足蹈，还踢了他们家的门。

 “疯女人，你故意的是不是，想找死？”那人狠狠关上门，我却还在不停的笑。

 附近的人家也出来阳台上骂我。“疯女人，你让不让人睡了？”“疯女人，再吵我撕烂你的嘴。”

 我不明白，为什么没人在这里赌钱喝酒，如果有，是不是无论我笑得多大声他们都不会出来骂人？

 过了一会儿，那户人家的门又开了，我看到他拿着竹竿出来。我看到了撒腿便跑，他在后面追不上来。后来，我躲到草丛里，他找不到人便走了。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成功地做了一件事，我感到无比激动，于是，我又在草丛里跑着跳着。

 就在这时，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强壮的中年男子。但是，他却慢慢向我靠近。没准这个人也是个疯子，别人躲我都来不及他居然愿意走近我。

 “嘻嘻嘻哈哈哈。”我又笑了起来。

 就在我笑得很开心的时候，他竟然跑过来将我扑倒在地，扯掉我的衣服，然后把我压在地上……

 第二天早晨，我感觉到无比的疲惫。醒来时依旧躺在草地上，而那个男子已经不见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让我感到懵懂，第一次有人愿意接近我不是因为要打我，也许他真的疯了。

 一切又开始跟往常一样，时间过得越来越快，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我每天要吃的东西越来越多，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是不是吃的东西多肚子就会大得快？

 当我的肚子开始大起来，路边的行人又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了。

 “这疯女人是不是有了？”

 “不能吧，一个疯女人有哪个男的愿意跟她做那种事。”

 “但她的肚子真的大了很多。”

 “这种事说不定的，只要人家愿意才不管她是谁呢。”

 “如果是真的有孩子了，说不定咱们镇以后又要多了一个疯子咯。”

 他们在我旁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就捂着嘴笑着走了，但是他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真的是有孩子了吗？

 肚子一天天变大，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现在我也不去闲逛了，挺着个大肚子睡在角落里，每天就等着他们来这里倒垃圾。

 直到有一天傍晚，我痛得受不了便拖着身子拼命往医院门口爬去。我知道，这是孩子要出生了。

 终于，我爬到了医院门口。护士长走过来对我看了一眼，对其他人说：“她应该快生了，快点把她抬进去。”

 他们把我抬进产房，我在里面大叫了一个晚上。终于，孩子出生了。听护士说那是个男孩，但是刚生下来却被护士抱走了，他们说要把小孩带去检查，他们会帮我照顾孩子。于是，我在这家医院里住了两天，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有人会愿意收留我。这两天，每天醒来我见不到孩子便会在医院里大闹一场，闹了好久的情绪才肯安静下来。后来院长说医院要给病人一个安静的环境，不能让我在这儿闹。于是他们终于把孩子还给我叫我离开了。

 我接过孩子把他抱在怀里，此刻我才知道原来做母亲可以这么幸福。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妞妞被吓疯的时候老孟夫妇会那样对我，因为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就像心头唯一的一滴血，如若流出去了就会很痛。

 我带着孩子来到墙角那儿过日子，可是他每天都要哭。开始的时候对于他的哭声我感到新奇，可是久了我越来越烦。他的哭声也招来了镇上的那群长舌妇。

 “这个疯女人，孩子哭了也不理。”

 “她是个疯子怎么会理，不会带小孩就不要学人家生孩子嘛。”

 “这个孩子哭成这样，没准跟她一样是个疯子。”

 ……

 来我身边嘀咕的人越来越多，我厌烦这群人，他们的说话声真的很难听。于是在角落那儿呆了两天，我背上孩子，带上一些东西离开那儿。

 我来到池塘边的榕树下，在那儿又建立了一个家。

 晚上孩子总喜欢哭，他老是吵得我不能睡。我开始讨厌这个孩子，没有他的时候我可以活得活得很自在了，也不用把辛辛苦苦找来的东西弄一些给他吃。后来我越来越忍不住，他哭的时候我开始发脾气打他。有一个晚上，他把我吵醒了很多次，我一气之下把他往地上一扔。没想到这一扔还真有用，他再也没有哭了。从早到晚他都会乖乖闭着眼睛睡觉，我喂他吃东西他也不吃了。这下让我开心极了，没人跟我抢东西吃，也没人吵到我睡觉了。

 几天过后，我又背着他在镇上闲逛。宁熙镇还跟原来一样，从日出到月落一刻都没安宁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好疲惫，一天比一天累。闲逛了一个星期，我再也没力气走了。接下来的日子，我除了去医院的墙角捡东西吃就是睡在榕树下，吃得越来越少，身体也越来越瘦。

 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宁熙镇却下了一场两天两夜的大雨，大水把我池塘边的家给冲毁了。我淋了很久的雨，最后全身发烫。

 大水退后，我一直躺在榕树下。雨后的天气很冷，冷得我全身都在发抖。此时我才注意到躺在我身边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跟我一样冷。我把他抱在怀里，这是他出生后我第二次抱他，但现在我才知道他是这么冰冷。

 不知不觉中，我把他紧紧抱着哭了起来。此刻我多么后悔当初打了他，还发脾气把他扔在地上。我知道被人打很痛，为什么我还要打他？“啊……”我哭了出来，但是已经喊不出什么声音了。这一刻，我只想抱着我的孩子。我要抱着他，哄他睡觉。

 好累好累，疲惫已经让我不想睁开眼睛了。“孩子，对不起。”这是我在人间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含着泪便慢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