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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大学一毕业就分到了政府机关,不到半年就向组织提出了入党申请,局党组依照程序对小王的入党问题进行了讨论,在是否列入入党积极分子上产生了不同意见,大部分人认为:小王积极要求进步,应给予鼓励,可以接收。只是一位四十年代参加革命的老同志提出来“才来了半年,椅子还没坐热乎,就考虑入党的事,是否咱们的党性原则太不够严肃了”,老革命的一句话小王入党的事便被撂在了一边。第二年,局里又进来了两位与小王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位是局长的远房亲戚A,另一位是无依无靠的非当地籍贯的中专毕业生B。A比B早来三个月,他们两人也分别交了入党申请,这一次的党组会开得很热烈,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刁副局长首先发言:“都什么年代了我们不能再用老眼光看问题,年青人要求进步嘛,我们应做绿叶扶持,我看,他们三个人都可列为入党积极分子培养。”几乎不用讨论,入党的事就这么定了。
A是局长的亲戚,局里的人谁能不知道,无论干什么事,都另眼相看,更况且A管财务掌握实权,一进来就作为办公室主任培养,前途远的很,B呢,自知年青且没有根基便在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方面显得极勤快,见了谁必口称“领导”“老大哥”,令包括小王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满意。不比不知道,这一比,一向孤傲的小王就显得恃才傲物,不够踏实了。小王主管业务工作,在项目论证考察审批时就免不了有自己的主见和观点,与企业接触的就多些,一些企业负责人常越了副职来同小王讨论一些技术性问题,这使得分管的刁副局长心里窝着一肚子火,第三年,A升为办公室主任,小王升了业务科长,B也成了信息科科长,三个小伙子便暗中较上了劲。但论资格论学历和能力,A、B都不是小王的对手。
组织部门提出,要重视培养知识分子,提拔年青干部,也要重视对非党干部的培养。为此,县委县政府还空出一位副县级职位让非党干部竞争。老局长很重视,把小王招到办公室“小王,你年富力强,又有学历,前途无量,入党的事我看先放一下,我们上报你去参加副县级职位的竞选怎么样?”小王自然受宠若惊,连连感谢。这一年,作为平衡关系,A、B顺利地入了党,小王的副县级梦自然也泡了汤。不久,组织部门从各单位抽调年轻干部到党校培训,小王虽资格老,但不是党员,不在培养之列,局里先派了A去。小王于是重写了入党申请。
一转眼又过了三年,老局长退休,新局长还不了解情况。小王和新来的C、D被同时列入入党讨论方案中,C、D很快获得通过,但小王的入党还是引起了极大争议,有人说小王入党态度不够坚定,有人说小王的入党动机不够高尚,有人说小王私下里发牢骚经受不住考验,有人说小王在团结同志方面有傲慢情绪,在办公室主任A和刁副局长的细心操作下,小王的入党问题再一次没有通过半数。
小王进单位已六年了,入党的事总是没有解决,便在私下里成为大家议论的对象。不了解情况的人问起来,A和刁副局长便解释说:“其实小王是一个很不错的同志,有大学学历,为人也厚道正直,年青有为,如果他别太看重自己的才学”,“小王是个好同志,只是不知道团结同志”,“小王和新来的女大学生E太那个了”,一会儿说小王太奸刁,一会儿又说小王太耿直,适合做业务,不适合搞政治……。私下里,刁副局长和A扣手约定:不怕他小王有多少能力和关系,只要入不了党,看他能爬到我们的头上去?
A和刁副局长的计谋终于取得了成效。局长到了年龄光荣退休,刁副局长如愿以偿地扶正做了一把手,A在刁副局长的推荐下提拔成为二把手。A当选为副局长唯一的优势就是A是党员且参加过组织部选调的党校培养学习。
新的领导班子果然英明大度,上任后的第一个行动就是讨论小王的入党问题,刁局长在党组会上陈词慷慨:“小王同志是一个好同志,几年来工作勤勤恳恳,由于名额有限以及个人在认识上有点差距,一直没有加入党的组织,是以前的党组对他培养不够,我建议这一次破格接受他为中共党员。”小王的入党果然获得了全票通过,小王终于在工作八年之后经五次入党申请走进了组织的行列。
某日某某地某某班级同学聚会,城里的乡镇的大凡觉得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到了位,那些混得风光的重量级人物尤其神采飞扬、谈笑风声,大厅里洋溢着平和、团结、其乐融融的兄弟般的情谊。为了显示同学间的真情友谊,大家说好了落座时不分座次,不分官职大小和钱财多少,自由组合,然而南来的北往的留洋的土著的竟如电脑程序排好了一样,还是依次按行政级别、职位大小、财力多少各就其位,毫无错位,配合的竟出奇得默契。敬酒、领酒、劝酒、发酒的顺序更是井然有序令人叹绝。
等到酒过三巡,进入自由发挥阶段,大家开始醉态朦胧、天性恢复、胡言乱语起来,热烈的谈论才进入了戏剧化的拍摄中。话题是源于一个混得不怎么样的科级人物的伤感和自嘲,发起者却是一个混得不错的“领导”对那位失意者的同情语开始的:“老同学,论学历、关系、能力、品质,你都在我们众位之上,怎的进步如此缓慢,毫无起色呢?”一位老好好中间忙来打圆场:“有福之人不在忙,只是时机未到,大器晚成罢了”,那失意者答道:“其实,对当官我并没有多么大的欲望,只是世俗逼迫,自尊使然,做给别人看,不得已追求之罢了。”另一位反驳说“恐怕是酸葡萄效应吧?”答曰:“非不能为乃不刻意为罢了”,并补充说,“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象桃花源该有多好,没有等级没有歧视,鸡犬相宁,各行其事……”。那一位不依不饶“那你既然厌恶官场,不如一走了之,适彼乐土不更好么?”答曰:“除非逃之远远,只要在此谋生,你不可能脱俗,世上更没有桃花源也”。有人插话说“如果给我机会我也想做老板,挣大钱,谁还会稀罕那绿豆芝麻官”;那位大领导似的人说:“未必吧,如果你成了大款,你一定还要去买个官干干,直到做完官瘾才行”。“世上的事本来就这样的”,老好好解释说。失意者反驳“不全对吧,在中国确实是如此,但到了国外,做官未必是最高级的追求。你看外国人活得多潇洒,哪像我们,说话办事处处要考虑周围的人怎么看持什么态度等,有谁为自己的意志考虑过?更多的是在关注他人的闲言碎语……”,于是大家就都说确实如此,一个个又愤愤不平起来……
曲终人散之时,大家不知道聚会的主题是什么,但是,对同学们的官职和收入却了解了不少,印象也最深刻,尤其深刻的是大家退场时,一个个仍依次按级别财力退出,然后回到各自的单位继续他们的老程序和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