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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吕梁赋

                                                                      刘周

         於戏，陆龟蒙之铭曰：言天下之险者，在山曰太行，在水曰吕梁①。赵孟頫之文曰：今夫天下之险无逾于水，水之险则有吕梁滟滪，若江若河以至于海，而水之险极矣②。

       嗟乎！予生苍穹之下，幼蛰于吕梁之巅。自昔风雨摇曳，望尽天涯，不见余家。于是，割混沌，启阴阳，西望吕梁无数山，云腾浪翻动人寰；苍龙横卧八百里，腰悬九曲黄河水。九曲黄河何处险?水溅雷崩二碛滩③；碛如犬牙互交错，碛阻水飞似霜寒；长嗟孟頫不虚语，陆子之铭不妄谈；舟楫到此皆回舵，游子到此惊破胆；咸云人心险似水，岂有涉险稳如磐；日出峡谷升紫雾，莽莽吕梁山如澜；千嶂明暗藏翠色，和风隐隐掩悲欢；山回路转有人家，世态无时不冷暖；自古及今皆如此，生出多少忧与患。君不见武瞾深宫里，犹飞暗箭千百簇；峨眉宛转愁不断，空留遗恨在庙宇④。君不见仙人往来栖云梦，鬼谷洞里多幽冥；不见苏张欲富贵，不见孙庞再鏖兵⑤。君不见黄土漫漫左国城，汉国皇帝无踪影⑥。吴城郁郁哀吴子，不信征伐可报应；军中杀人如儿戏，兵法本不为保命⑦。莫奈何世界纷纷理还乱，应慷慨君子舍命成一功。万事皆空兮惟名不空，功业在世兮譬犹长生；会当一饮杏花酒⑧，浮名寄与天地留；从此不惧人心险，且使名利胜从前。人生百年虽有尽，人事悠悠到无穷；心因不死入六道，轮回难灭我精诚。我行不知归何处，心有灵犀识真途；石壁玄中言净土，真武极顶检天书⑨。世间留得诗名在，功业过后好追怀。待得往事成追忆，事皆无痕似梦中；孰是往事孰是梦，若岚若雾不可分。成也新，败也兴；事若梦，梦也真。成败无非一场梦，身前身后总难闻；百年之后今是古，百年之前古是今；天尚不能违其数，黎元何可求长生；惟有吕梁不灭万古存，思无邪，兆一统；不出三界外，定在五行中；归去人得志，时来将奋勇。待收拾，旧河山，凭指点吕梁英雄汉；铜浇铁铸精魂魄，曾把血肉砌雄关；殄灭倭虏籍锐气，妖氛肃净好家园。闻得苍生求乐土，痴情万代不可变；此际工农齐努力，愿享和谐不羡仙；此愿当是千年愿，八荒一体共翩跹；仰望吕梁人不寐，峥嵘忽见新峰巅；奇观也！更在那驱山若澜、亘古无言天后边。排峦吐电雷隐隐，好教前贤启后贤；立天柱，庇世间。

       （注：①参见《全唐文》卷八0一陆龟蒙《马当山铭》。②参见赵孟頫《松雪斋文集》卷六《夷斋说》；滟滪：即滟滪堆，是堵在长江瞿塘峡口的巨石，1958年整治河道时已被炸平；吕梁滟滪：是指堆堵在黄河吕梁段碛口镇二碛河道上，由泥沙和石块形成的沙石滩碛，滩碛犬牙交错忽明忽暗，河道忽宽忽狭，水流时疾时缓，浪连碛险，自古不可行船。③吕梁临县碛口镇黄河二碛。④吕梁文水县是女皇武则天故里，今存武则天庙。⑤吕梁交口县云梦山，传为鬼谷子隐居授徒处；山中有洞名为鬼谷洞，是先秦著名军事家孙膑、庞涓和纵横家苏秦、张仪跟随鬼谷子学习谋略的地方。⑥西晋末，后汉国高祖刘渊据方山县左国城起兵反晋，建立汉国，不久统一中国北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内迁少数民族在中原地区建立的国家。⑦吴城是先秦名将、著名军事家吴起练兵和屯兵的地方，吴起所著《吴子兵法》是宋代所定武经七书中地位仅次于《孙子兵法》的著名兵书。吴起后来奔楚，在楚国推行改革，被楚国贵族杀害。⑧此指吕梁汾阳市杏花村所产中国名酒：汾酒。⑨吕梁交城县石壁玄中寺是佛教净土宗祖庭，净土三祖昙鸾、道绰、善导三位大师曾在此创立净土宗。吕梁方山县北武当山又称真武山，另指吕梁临县城内的真武山。）

                                     (原载《生活晨报》2007年6月12日16版三晋文化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