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  芙蓉城 花重锦官城

又到了芙蓉花开的时节。前几天休假，在华南等地的公路边，看见了盛开的芙蓉花，于是，就想写写芙蓉了。

现在我们说的芙蓉，一般是指木芙蓉。

木芙蓉是一种原产我国的植物。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丛生，一般高1米多，也有高7-8米的；花期较长，花也比较美丽，有红、粉红、黄等色，在每年的晚秋开放。古时，芙蓉花被称为“拒霜花”，也许是它喜温暖湿润气候，不耐寒所致。历史上有许多诗人，其中不乏知名诗人，曾经咏诵过芙蓉花，比如韩愈、王维、元稹、白居易、柳宗元、王安石、苏轼、陆游、范成大、高启等，但数量和知名度上，与其它咏诵植物相比，算是比较少的。这恐怕与芙蓉是另一种植物的别称有关。

其实，在古时，木芙蓉甚少见，所以，以莲花为芙蓉。据杨荫深编著的《花草竹木》载，在《西京杂记》中，有“卓文君脸际常若芙蓉”句，这里的芙蓉就是莲花；而《拾遗记》中，有“汉昭帝游柳池，有芙蓉紫色，大如斗，芬气闻十里。”杨先生判断，“既在池中，更是莲花无疑。”现在，为了将莲花的别称“芙蓉”和“木芙蓉”区别开来，要么分别用“莲花”“芙蓉”两个名词，要么就以“水芙蓉”“木芙蓉”来叙述。但不得不说，莲花的知名度，远远高于芙蓉不知多少！有趣的是，成都因五代后蜀皇帝孟昶在城上遍种木芙蓉，而称“芙蓉城”，成都的市花也确定为“芙蓉”；湖南境内自唐代开始，也有大量木芙蓉栽种，繁花似锦，光辉灿烂，以致于唐末诗人谭用之赞曰：“秋风万里芙蓉国”。自此以后，湖南省就有了“芙蓉国”的美称。但遗憾的是，如今湖南的省花，却是“水芙蓉”——荷花，而不是木芙蓉。木、水芙蓉花都代言了省市的花，但好像将木芙蓉确定为市花的，只有成都一市，而确定水芙蓉的，有济南和澳门等10个城市。

成都的“芙蓉城”别称，好像就只存在于历史中。“芙蓉城”的传说，不管故事如何精彩，版本如何不同，都像是仅仅存在于历史叙述和志书写作中，抑或是口头文学中。查阅一下唐以来的诗词，生长在成都，或者因各种原因来到成都的诗人，几乎都没有对成都的芙蓉花咏诵过，是他们视而不见，还是没有兴趣，不得而知。就连现代知名的巴金、艾芜、李劼人等成都籍作家，他们的文学作品里，也鲜见对成都芙蓉花的描写，这恐怕只能说，他们生活的年代，却是少见芙蓉的栽植了！不仅仅是文学作品，在现实社会里，虽然我们已将木芙蓉法定为市花了，但在大街小巷里，能看见多少芙蓉花呢？就连街道命名，成都中心城区有芙蓉大道、芙蓉路、芙蓉街吗？告诉你：没有！远不如市树——银杏那么容易见到。在几千公里以外的温州楠溪江畔，不仅有芙蓉村，还能看见遍植的芙蓉，但那里没有把芙蓉花当做“县花”“市花”，仅仅是一般的栽植而已。我们为啥会这样待见芙蓉花呢？

我想，还得从木芙蓉自身找原因吧。先看其形状，多为灌木，不成材，缺乏一种高大、修长的美感，既不能作行道树绿化环境，也不能成片栽种，形成林，仅仅在庭院、园林、河边、墙边、花坛或盆等处栽植；次看花，花色较为单调，而且缺乏香味，难于在视觉和嗅觉上引起人们关注；再看花开时间，不在春天，踏春寻芳没有它，不在冬天，傲霜凌雪没有它，情感上的寄托，不会体现在它身上；最后看叶，两面都有星状绒毛，易积淀尘土，色泽不鲜亮，尤其在成都这样无风流畅的地方，更易积尘，秋末枯萎色难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们似乎可以找到，为啥芙蓉诗人关注甚少，城市难见踪影的原因了。

花木，千姿百态，其色彩、风韵不仅给人以美感，在人们的心目中，自古至今，早已形成了特定的象征意义。比如以松柏象征坚贞，松枝傲骨峥嵘，柏树庄重肃穆，四季常青，经霜寒而不衰。以梅象征坚强不屈，梅的枝干苍劲挺秀，宁折不弯，而迎风斗雪怒放的风姿，令人慨叹！以菊象征不畏风霜的品格，菊花在深秋时节开放，千姿百态，为人们所喜爱。以牡丹象征富贵，牡丹花朵硕大，色泽艳丽，花型雍容华贵、端妍富丽。以兰花象征高尚，花容端庄、风姿素雅、幽香清远。以荷花象征清白，“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十分高雅。至于以折桂象征荣耀，以桃李代表门生，以垂柳表示依恋，以桑梓代表故乡，以杏象征幸福，以桃象征长寿，以水仙象征来年走运等等，只要我们一提到某一种植物，就会联想到它象征的意义，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但是，木芙蓉却没有这样的情感联想。缺少了情感的寄托，以物言志，以物抒情就很难，加之又没有多少美感，木芙蓉不被人们重视，也就顺理成章了。

“芙蓉城”仅仅存活于成都历史长河中很短很短的时间里，但“花重锦官城”却仍然还年年呈现。这是唐朝诗人杜甫寓居成都时，写下的《春夜喜雨》诗中的一句，说的就是成都春天万紫千红的景致，说明在成都的春天，独特的地理条件和气候条件，使得各种类型的鲜花盛开，为城市增彩不少。这些花，不仅仅在庭院、园林，在河边、路旁，而且在市民的家中、窗台与阳台上，在单位、公司的办公室里，都能见到。整个春天，成都大街小巷都弥漫着花的芬芳、花的氤氲，张扬着花的色彩、花的灿烂。只是，芙蓉花与此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