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蔚蓝》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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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昨夜。心里忽有东西涌上来,信手就笔随心至,天马行空。曾一度心智失控、情绪失我、时空失真。但感觉很爽。一句句仿佛排着队来到笔下。难道此作即自序?一笑。
似乎一辈子来,总是风风火火奔来赶去,抓紧每分每秒,打理俗世琐碎;总想弄清弄爽自己,摈弃杂念、打扫心情。之后,再腾出我最好的一段黄金生命去朝圣——到那再熟稔不过的书房一角,于案头坐下 ,打开电脑。时而寻寻觅觅,时而信笔书写。坚定不移地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说不神圣,也是对不起我自己了。
现在本书中篇章,几乎全是此情景下的产物。
社会日新月异。当下冷不丁冒出“移动”“移动网络”。这个一移一动是个不得了的事,让平头百姓忽然个个成了神仙。那种爽劲,历朝历代曾经万岁万万岁的帝王,享受过吗?非也。
有了电脑,等于是我有了“机器搬运”。电脑前我闭眼“五笔”盲打。不讲逻辑不管次序,下笔时碰到什么就搬什么。思想闪到那,十指就下到那,击字搬运。将心中思绪烟云、情感微澜、苦痛深渊及思索梳理、悲欣、感奋甚至困惑怨意,都用文字键下,移动到体外。
本书中文字所及,都是我的深山老林,也都是我的大地天空。我思想心魂里的所有,统统都是我的领地。那里森罗万象,辽阔幽丽,百川众流,曲折隐微,也写不过来。所以就逮着什么写什么,碰到什么就搬什么。不搬也白不搬了。睡一觉,或者一个格楞,说不定就会“刷新归零”。苏东坡说过“情景一失后难摹”。真是“凡灵感之作,留者永存,去者不返”。千年东坡是我心中神。我喜欢东坡的还有一说:“出一篇,则为喜数日,寝食有味,以此见文章如金玉珠贝,末易鄙弃也”。想来文人心路旅程,亦千年如一。让我从十七八岁开始的文学创作,恃守至七老八十有了依据,找到历史出典。
将我内在那深山老林里的东西,植进一个个老祖宗发明的方块汉字组合中,放进文章集装箱,再一箱箱搬运出来。运到我生命长河的码头。移到我思想大江的堤岸。随手垒起的“庞然大物”,想必就如眼下那四D打印机产出的建筑。在我生命中不朽不枯。
权当是对岁月的抵抗,抑或是向生命致敬。曾写过“是的,岁月不饶人。那么我镌刻在岁月大柱上的这些文章,也可以说,我也没有饶过岁月”。年初,我出散文集《床上有棵树》时,文汇出版社大编将其印在封面要眼上。
我仅仅是一个搬运工。将自己内里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用文字“搬动”,移出体外。
我的深山老林里,不会天老地荒;我的江川海天中,文字搬运也没尽头。
我坦诚,尽管自己发表过出版过诗歌集、散文集、小说特写、长篇纪实、剧本、歌词,甚至连环画脚本(昨偶然发现,这本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在1978年12月出版的《银海之歌》发行量30万册。把当下的我震撼到。将3后“0”数几遍,是5。事过44年,却在写自序时刚发现)等等,但我还是偏爱本书中的体裁。
多少年来,喜欢做这种文学日记。没繁琐过程,没流水脉络,更不会有事件名姓。凡动我心魂者,必会以这种方式意象高蹈匆匆成章。比诗具体,比散文简略,通常三五百字左右,偶有一句或近千。率性而发,一挥而就。写前并无规划。以为自是行走人世的神思妙悟。内容庞杂,繁简天下。也该会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吧。例题我已作辑语。此不重复。
全书历时五六个年代,所写200章分三辑约8.5万字。落笔时,我没择类而别,眼下结集出版,就将归之散文诗一类。
《一滴蔚蓝》这本书,有机会谁能偶然翻读,我当欣慰;如能心有微澜,我当荣幸;如能与我共情同频,那当是我的荣耀。可能也有不屑一顾者,那我也弊帚自珍。
我要深深感恩我生命中的“贵人”。除了我的父母兄妹之外,我的心空回荡长串难忘的名字:陈新彪、叶孝慎、谢泉铭、雁翼、章世添、张锦绣、丁巧玲、李庸夫、阿肖克(印度)、王辛笛、野曼、徐迟、屠岸、文晓村(台湾)陈德弘等等。他们在我命运转折的重要时刻,有意无意给了我启迪、力量、支撑和帮助。
我还要深深感谢我的读者们。翻看四五十年来许多读者来信,可惜不少因居所变动遗失。当时工作紧张,我都没作回复;但这些信,无疑都成了我一路走来时厚实的精神背景墙,不时强我信念,增我意志。在此我要深深感激并道歉。是广大读者的一路加持鼓励,让我信心满满走到今天。
我更要深深感激文汇出版社,力助我完成本书的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