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娥冤:圆满悲剧的震撼力量 文/冯顺志
(2012-11-02 02:3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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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娥冤圆满的悲剧悲剧的震撼力关汉卿杂剧代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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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悲剧事件的起因,前提是事件时有发生的芥蒂所在,而美学上意义的悲剧性在于:悲剧冲突是正面主人翁与暂时强大的邪恶势力之间不可避免的斗争冲突,结果是以主人翁的受难、失败乃至死亡形成的悲剧结局,来唤醒人们的悲痛、怜悯、同情以至崇敬的感情,从而激发起人们那股潜流在灵魂深处的良知。历史上大部分悲剧均是这样的——悲剧的主人公一方面有正义善良个性特征,有美好的理想愿望;另一方面又必须使他们遭受种种迫害而不屈服,最后为了理想而拼搏献身,体现了一定历史阶段的人性美和劳动人民的人情美。因此,悲剧一向被称之为崇高的诗。对于“悲剧”的定义,前哲人多有探索,最具权威性和经典性的是恩格斯和鲁迅的话。恩格斯说,悲剧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鲁迅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自《窦娥冤》面世几个世纪以来,人们将冤情发展到一定程度者被比喻为窦娥,这说明窦娥冤屈到了常人不可理喻和无法接受的冤情程度。把关汉卿最重要的代表作《窦娥冤》,列我国十大古典悲剧之首是毫无疑义的,王国维在《宋元戏曲史》中认为,把它列在世界大悲剧中亦无愧色,正可谓东西方的两朵悲剧艺术奇葩——《窦娥冤》与《哈姆雷特》。数百年来,《窦娥冤》仍在不断地被加工改造提升,至今仍活跃在舞台上。
《窦娥冤》对主人翁的刻画竭尽笔墨突出,窦娥纯洁、善良,勇于自我牺牲、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英勇性格跃然纸上。透过此剧,揭露了元代社会的紊乱、残酷与黑暗。
《窦娥冤》悲剧主角窦娥是个受尽屈辱,备尝辛苦的青年寡妇,她既温柔敦厚又坚毅刚强,然而,就是这么个良家妇人却被恶棍张驴儿诬告。赃官山阳知县逼供,要她承认毒死公公。她坚决抵抗,任凭县官施用酷刑,使她“挨千般打挎,万种凌逼,一板下,一道血,一层皮”,她都毫不屈服,反而痛骂暗无天日的衙府。“天哪!怎么覆盆不照太阳晖”。当赃官见窦娥不肯招认而要打她婆婆时,窦娥就表现出崇高的自我牺牲精神和人性美。“斩娥”是本剧的高潮,窦娥满腔怨愤走向刑场。刑前的她慷慨激昂痛斥天地日月,诅咒赃官酷吏“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延寿……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惠枉做天……”面对冰冷、罪恶的屠刀,窦娥以凄厉而大义凛然,热血喷涌、怒火万丈之浩然正气向苍天发下三桩誓愿:“一愿三尺白练高杆悬,一腔鲜血红天帘。二愿天公怜我泪哭干,山阳无雨旱三年;三愿上天念我窦娥有冤,天降三尺大雪掩埋我窦娥尸体。”窦娥含冤而死时,六月飞雪,三年大旱,暗示了天上人间都在为她叫屈。她猛烈地指责天地鬼神不分清浊,混淆是非,致使恶人横行,良善衔冤。窦娥对神权的大胆谴责,实质上是对封建统治的强烈控诉和根本否定。她那似岩浆迸射如山洪决堤般的愤激之词,反映了女主人公的觉醒意识和反抗精神,无不折射出当时广大民众的反抗精神。
窦娥并没有提出惊天动地的口号,也没什么宏伟的人生目标,她只是从自身条件出发,只是能够生存下去的最起码要求。这种要求却代表了水深火热中的社会底层民众的心声。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在元代,乃至在整个封建社会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悲剧主人公虽以心灵创伤和自身毁灭为其必然结局,但是,过错并不属于他们自己。由于遭受异常强大的反派势力的损害、压迫、摧残,他们都陷于失败或毁灭的境地,这就使悲剧的震撼力显得异常的严肃。人们看悲剧往往可以强烈地预感到悲剧主角的挫折和死亡不可避免,但是,在这个悲剧的必然性面前,正面人物一再地挣扎、抗争、拼搏,想到遭受苦难而斗志弥坚,明知牺牲生命而英勇不屈。这样,虽败犹荣,虽死犹生,但他们的崇高理想和美丽人格却在斗争中提升,起到心灵的净化作用。
悲剧和悲观主义是完全不同的,悲剧给予人们的绝非消极、感伤和绝望的心理情绪,而是激起人们因同情好人遭到毁灭而产生出悲痛感。另一方面因憎恨那毁灭善良者的邪恶势力而引起愤怒感,这种悲与愤交织的深沉感情,就是悲剧给人们产生的震撼力量所特有的崇高感、尊严感。
悲剧的力量在于自人类从幽暗的大地苏醒过来,受苦受难就一直是人类人文思想的研究主题。围绕着这个主题,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一书充满了对悲剧力量的智慧和启示性的意味,尼采强调人类只有在悲剧的再生中才能实现自我拯救。就文学而言:悲剧比喜剧更有力。悲剧体现了一种残缺美,它以不完美的结局呈现于读者面前,将一些美好的东西在观众面前撕得粉碎,以达到震撼人们灵魂深处的目的。悲剧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遗憾和疼痛,也是永远的美丽和记忆,这便是悲剧的力量;悲剧的力量还在于它以其不完美的结局引起人们的思考和反思。从这个角度来看,一个人虽然在同不可战胜的占绝对优势的厄运中毁灭了自己,但他的心灵却因此变得无比高尚。而一小部分人的悲剧,对大多数人来说确是一笔有价的财富。从美学价值而言,悲剧,它都是一个完美的过程,震撼心灵的过程,并予以人以永恒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才使得悲剧震撼力在现实中放射出无穷光芒。